元若枝认同元若灵说的。
她也乐得做个小蜗牛,横竖躲在壳子里不出来。
其余的,元家人自然会给她解决好。
不是什么事,都由得魏锋程和元若娴两人胡来的。
王右渠被马车撞伤的日子即将来临,元若枝也没有心思分到魏锋程身上。
她清楚的记得,天书里写的是六月初一那日……
初一早上,元若枝去同元老夫人请过安,才套马车出门,去清疏斋等着。
邓掌柜把新上的《文府》捧到元若枝跟前,满面春风地说:“卖得很好。”
元若枝翻开《文府》,开头几篇都是王右渠的文章,但署名不是他,而是“明月”。
后面几篇就是别的考生的文章,其中还有一篇是连世新的。
元若枝读了一下连世新的文章,引经据典,看得出其刻苦程度。
可与王右渠水到渠成的神来之笔,与宽广的胸襟,终究是天壤之别。
元若枝不禁又想起连世新中状元之后的事,他的确成为元若娴的依仗,哪怕元若娴当时大龄不肯出嫁,元家也不得不看在连世新的面子上,宽宥她,让元家几个年纪小的姑娘们,顶着比姐姐出嫁早,长幼无序的名头出嫁。
还有许多连世新给元若娴撑腰的事。
倒也算不上为虎作伥,但伤及无辜是有的。
元若枝自己还有点私心,元若娴分享了她的家和家人,却并不回馈元家,她并不愿意看到元若娴踩着元家越爬越高。
元若娴只要端好昌平侯夫人的名头,足够她优渥过一生了,手不必伸得太长。
就凭这几点,元若枝觉得今日救下王右渠,值。
正入神间,外面传进来吵闹声。
元若枝抬头看过去,五城兵马司的人,骑兵与步兵一起清理街道,驱赶路上行人,百姓们四下窜逃。
邓掌柜望着外面说:“……谁入京啊,这么大的阵仗。”
元若枝道:“穆国公回京述职了。”
邓掌柜心里充满了敬意,立刻改变了态度:“那是该这么大阵仗的。”
元若枝却紧张地朝外面看了过去,王右渠正是在穆国公回京述职的一日,被急行的马车在这条街上,撞断了腿。
穆国公快马加鞭回的京城,礼部都来不及迎接,只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先得了消息,临时提前清理街道。
街道上乱哄哄一团,元若枝开始揪心。
没过多久,她便看到王右渠了身影,正朝清疏斋过来。
第38章避祸。
元若枝看到王右渠来清疏斋,有些惊讶。
他今日出门,是来清疏斋找邓掌柜的吗?
元若枝看着远处王右渠的身影,又看到了街头即将过来的马车,急急忙忙吩咐邓掌柜和书肆的小二:“快,快,把木叉移过去!”
稍迟一刻,王右渠一过来擎等着被马车撞了。
邓掌柜不明就里,但他习惯了听元若枝的吩咐,便与小二一起,将提前准备好了木叉子,速速移到街上横着,以便一会儿拦下马车。
他们刚放好木叉子,马车突然失控,朝着木叉子狠狠撞过去,被木叉扎出好几个血窟窿,扬蹄长声嘶鸣。
街道上余下的百姓吓得乱窜。
王右渠离得近,被马儿受惊击飞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倒在地上,似乎晕了过去。
邓掌柜看着这一幕,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幸好元若枝叫他提前放了木叉子,这要迟一步,那辆马车就直接就朝着王右渠撞过去了!
到那时候,就不是被木头砸一下昏倒,有没有命留下都难说!
邓掌柜刚从见证一场劫难的余惊中,渐渐清醒,想去把人扶进来。
变故陡生。
那匹发疯的马,挣脱了身后的车身,闯过歪倒的木叉子,直直朝王右渠扬蹄而去。
元若枝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难道这就是天书里的“命”吗,有些意外,躲都躲不开?
她的脑子隆隆作响,她迅速地观察四周,想找出应对之策。
然而不必元若枝再出手。
顷刻间。
那匹发疯的马,在悲鸣之中,轰然倒地。
王右渠苏醒过来,他从地面上捡起长长的尖头棍,在疯马扬蹄踏下来的那一瞬间,快准狠地刺穿了它的颈部。
血液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浇在他胸膛上,手臂上。
将他淋成了一尊蜡色的塑像。
王右渠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缓缓收回手,腥臭的血液,顺着他瘦劲的手腕下流,汇聚在他青白的指尖,一滴一滴落下,形成刺目的血泊。
他就坐在血泊里,脸色青白。
王右渠看了一眼木叉子,又冷眼看着那匹死马,微微喘着气,眼里满是淡然。
邓掌柜完全傻眼了。
这……
这都能活下来,王右渠怕不是在天上有人吧!
元若枝等了片刻,见再无状况发生,才真正松了口气,道:“兵马司的人肯定要查问的,去把人扶进来。”又吩咐店小二:“再请位大夫来。”
邓掌柜待马匹彻底不动了,才敢跑到街道上去扶王右渠。
幸好街道上都被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给清理的七七八八,除了王右渠重伤,马车未曾闹出人命。
元若枝不便与陌生男子见面,便避在了清疏斋后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