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命不同,她脑子里装着经纬天下的雄才大略,她有着超越时代的智慧,她胎穿来就是为做人上人。
元若娴安抚着霍氏,说:“娘,你不要太担心。我让香雪去打听过了,父亲现在也蠢蠢欲动,想趁着这股东风再升一级。若这件事你替父亲办妥了,不怕不能重得父亲宠爱。”
霍氏登时精神了。
女儿说得对,男人么,无非是醉心权势和美人。
什么父女情不情的,哪里有升官来得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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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这厢才收完平康大长公主府的帖子,次日下人便来禀,公主府的马车来接她了。
元若枝忖量之后,忧心地带上修书的工具,坐上了去公主府的马车。
平康大长公主府内,公主尚未起来梳洗,而聂延璋已坐在轮椅上,在府内四处游览。
聂延璋似乎兴致很好,难得说了很长的一句话:“陈福,孤几年没坐轮椅了,想不到这轮椅还是这么好玩儿。”
陈福忐忑地跟在后面,嘿嘿干笑。
普天之下,大约只有您一个人觉得轮椅好玩儿呢吧!
更叫陈福心神不安的是,方才殿下命他假借公主府的名义去元家请元若枝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孤放了好大的饵,不收猎物怎么行,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一尾鱼。”生怕亏大了似的。
饶是陈福跟了聂延璋十几年,他仍旧不知聂延璋说的饵是什么。
至于漂亮的一尾鱼……定然是元家小娘子了。
第17章“你还没告诉过孤,你的……
元若枝到公主府的时候,着实怔了一下。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聂延璋了,但是每次他都能让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有时是因为他好看,有时是因为他……太疯了。
元若枝不知道好好儿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坐轮椅上转来转去。
他又穿着一身红裳,和田玉的蝉扣高高地拢着他的墨发,十分俊美矜贵。
尤其他那沉郁漂亮的眉眼,缓缓抬起来瞧人的时候,仿佛把人心都攥住了。
“参见太子殿下。”元若枝福了福身子。
“起来吧。”聂延璋一面懒懒地说,一面坐着轮椅往书房那边儿前进,仿佛是去书房干正事。
元若枝却不觉得聂延璋很正经,假托平康大长公主的名声把她骗来,是正常人做的事吗?
如果换了别的男子,她都要怀疑对方图谋不轨。
但……聂延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每每看到聂延璋,不管他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元若枝总觉得他与高山之巅冷冽苍翠的东西气质相近,他好似天生的,禁着寻常男人该有的欲望。
元若枝走到书房廊下,等聂延璋先进去。
聂延璋却坐在轮椅上,忽抬头望着她,徐徐地眨着眼,口吻同朋友说话那般自然亲昵:“你还没告诉过孤,你的名字。”
“回殿下,臣女名唤元若枝。”
聂延璋勾着唇,肆意地放出一点点笑意,“吱吱?老鼠吱吱的吱?”
元若枝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淡淡回道:“是枝繁叶茂的枝。”
聂延璋眸色深了两分,问道:“你不喜欢老鼠吱吱?那松鼠吱吱呢?”
元若枝低着头,白皙的脖颈都弯的有些累,她说:“是树枝的枝。”
聂延璋觉得无趣,起身往书房里走,还和往日一样,临摹先驸马的旧作。
元若枝没有进书房,而是道:“殿下,臣女不知道不是平康大长公主相请,贸然闯进来,唯恐失礼,臣女想去同公主请安。”
她分明是想逃走。
聂延璋气定神闲在长桌前坐下,嗓音慵懒冷淡的很:“孤请不动你?”
元若枝:“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聂延璋已经提起笔舔着墨水,“坐下,和从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元若枝正在想法子婉拒,却听他道:“孤送元家四品诰命的大礼,你便这样报答孤?那孤可要把东西拿回来了。”
果真是他!
元若枝心口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往下坠着。
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聂延璋笑笑道:“不过孤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孤要拿回来……嗯……要加倍的。”
那就是要把她大伯父的官职也给夺了。
看吧,她就知道聂延璋的好意没有那么容易接。
果然疯子开罪不得。
元若枝微抿朱唇,一脚踏进了书房,她拖开椅子坐下,坐定后才发现书房里多了一盆花,是一盆刚刚盛开的西府海棠,看样子,花朵还能撑上好一段日子。
元若枝见聂延璋用心地在写字,墨香飘到她鼻翼间的时候,她便不再去看花,只静心修补书籍。
书房中渐渐变得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寂静,像是只有她一个人与那一盆西府海棠是活物。
平康大长公主醒来的时候,听说聂延璋来了。
这倒不稀奇。
京城哪个地方不是他随便出入,便是皇宫内苑也没有敢拦他的。
但是她听说元若枝也来了,还是她的好侄儿借着她的名义去请来的。
这可就稀奇了!
平康大长公主很拿不准聂延璋的意思,但是她又很喜欢元若枝,不忍心聂延璋糟蹋了元若枝,忧心忡忡地先叫来苏嬷嬷追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