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林笙这么恶毒!大家都是女人,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带来的伤害有多大??这种人真该下地狱,死了算了。”
“容嘉诚也是恋爱脑上头,为了林笙什么都敢干!”
触及到行业内最肮脏又最常见的现实,不免感到唇亡齿寒。因此小刻薄咬牙切齿,语气尖锐,仿佛恨不得剥林笙的皮、抽了容嘉诚的筋。
林晚却只是放下手头的活,非常冷静地问:“这事是林笙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听到看到的?”
她激烈的情绪稍稍退却。
“我推测的。”
“容嘉诚之前帮林笙弄了个不错的角色,戏份不多但挺圈粉的。不过半路吹了,他来道歉,被林笙冷着脸怼了一顿。两个人吵着吵着又抱在一起,我问林笙怎么回事,她说她有事要让容嘉诚办,办好可能会和他交往。”
林晚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又应了一声,代表自己听到。
“然后我想办法偷看林笙的手机。”
“她和容嘉诚的聊天记录里,出现黄姚那个狗的名字,说黄姚正在安排,过两天就行。你还记得黄姚是谁吧?”
不等林晚回答,又主动揭开谜题:“聚梦的老板,专业皮条客。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小刻薄语气讥诮:“还有。林可可的经纪人忽然联系不上,公司说她有事请假,临时顶上新的经纪人。这新官上任没两天,立马组织林可可今晚和导演见面。借口很好听,说是谈大制作女主角,但连剧本名字都不透露,说什么还没决定。”
“傻子才信吧?”
林晚问:“知道具体时间和地址么?”
小刻薄没能给出答案,想了想,立即为自己辩驳:“林笙没那么信任我,我在她眼皮底下,也不能和别人接触。能推测出这些是我的极限了,剩下的,你直接打电话给林可可问吧。叫她别参加饭局就是了。“
“下次呢?”
手指敲击的声音传入耳膜,一下一下的,均匀而沉重。
躲过这次还有下次,且下次计划会更有严谨、难以逃脱。这道理谁不知道?
小刻薄语塞片刻,想说‘你可以帮林可可解约’。
话未出口,又立即反应过来:真有这个想法,何必等到现在?林晚不仅仅想破除林笙的阴谋规矩,更是反将一军,所以才愿意大代价收买她吧?
她精心埋下一枚暗中的地雷,试图将林笙炸得四分五裂。
她比她想象中的更具攻击性。
“你们公司以前都把饭局设置在哪里?”
林晚再次开口,以十分具有逻辑性的措辞道:“毕竟是违‖法交易,普通场所人多口杂,专业干这行的,肯定有自己的‘安全基地’。林笙和容嘉城选择通过黄姚,估计不止看上他手头的‘客源’,而更注重安全性。”
“黄姚和人合资建了个娱乐会所,经常拿来干那种事。我可以问出地址。”
“发我。”
察觉到电话即将被挂,小刻薄口气一转,“我理解你想要借机端掉林笙,但你想清楚,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应该了解我公司的过去,有没有想过黄姚逼死过那么多手下的艺人,谁没留遗书?为什么没有翻出水花?”
“因为没人敢敢。”
“牵扯到会所,牵扯到黄姚,你将牵扯到他手上所有的客源,甚至动摇到行业内更多的暗线。谁敢趟这趟浑水?他们都会无罪释放,反而你会遭受恶意报复。你的公司,还有你老公的事业。你们斗不过的。”
小刻薄恶狠狠地警告了一通,“到时候跑来向我讨债也没用,我一时半会可还不起八百万!”
真别扭啊。
“谢谢关心,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看。”
林晚笑道:“记得把地址发给我。”
通话结束。
对着黑乎乎的屏幕,小刻薄用力地皱眉,低声骂道:“不要命了?”
但不可否认。
内心有某种血液在滚动,在剧烈的沸腾。
每次拒绝潜规则,眼睁睁看着手头的资源被抢走的时候,她想,成功是不是非要以原则为代价?
眼看着要好的朋友割腕自‖杀,鲜红血液染红素白床单时,她也曾想,是否有人能制止如此丑恶的行业规则,将恶徒绳之于法?
几次三番进出警‖局,拼命寻找证据、收集口供,甚至说动几个受害者出面证明,然后没了然后。
和平社会的金钱权势大过天,蝼蚁的努力几乎不堪一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像是小丑般顽固挣扎,年岁缓缓流逝,照着镜子触摸逐渐苍老的肌肤。身边的小年轻换了一波又一波,有的靠背后的势力大红大紫,有的自暴自弃。唯有她不上不下又无法挣脱,仿佛在等待什么奇迹的降临。
现在奇迹终于肯光顾了吗?
还是……
见证又一个跳梁小丑的诞生?
夜晚八点,林笙站在阳台上。
披着行李箱里最保暖的大衣,底下却只穿着薄薄的吊带睡衣。丝绸料子光滑而富有质感,冷风灌入领口裙摆,冻出全身的鸡皮疙瘩。
寒冷让她清醒。
摇晃起玻璃酒杯,注视着深红色的葡萄酒飘摇,林笙手托下巴,心想: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太巧妙了。
那天因为受到林晚的刺激,她被愤怒冲昏头脑,以交往为前提,让容嘉城想办法教训林可可。她没指望他有多大能耐,只想出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