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几步一回头,发现谢铎和清清都老神在在地坐着,完全没有追上去的意思,甚至还用看傻儿子的表情看着他。
下意识停住脚步,李照捧着一牙西瓜,眼神复杂地看着凉亭里的两个人。
那一瞬间,清清觉得他快要哭出来了。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李照委屈地瞪着谢铎,“这个东西,是多少人用命换来的你们知不知道?”
大有谢铎若敢和他抢,自己就拼命的架势。
“李照。”清清打圆场,“他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李照不得不多想,“看着往日的手下得了重用,爬到你头上了,急了是不是?想拿这东西换权势是不是?”
越说越离谱:“你做梦!这是我的东西,你想要,就把我杀了吧!”
到底是没有长大,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想到父皇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就是为了让他收好玉玺,莫让奸人如愿,可他却根本护不住。
辜负了父皇,江山保不住,自己保不住,玉玺也保不住。
而他真心把谢铎当姐夫,即使他天天凶自己,也是为了让他快速进步。
知道他不是学武的料,就不让他学了,还要找人来保护他……如此种种,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还想着自己若真有回去的那一天,定然要分个大官给他当一当。
可现在,他怕是回不去皇宫了!
越想越觉得难过,眼眶都红了,可怜兮兮地望着谢铎,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了。
谢铎神情严肃地望着李照:“等李贯文找到你,你也打算用这一套让他放过你,放过传国玉玺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重,直接把孩子说傻了。
“我、我不会让他找到我的。”李照说。
“你搞清楚,现在是我不让他找到你。”谢铎失了最后的耐心,“拿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照知道这传国玉玺肯定是要给出去了,而他根本拿谢铎毫无办法。
要么现在和他闹掰,暴露身份,死在李贯文刀下。要么卧薪尝胆,以待良机。
他早不是之前那个任性的小孩了,他能为了太子哥哥的冤案收敛锋芒隐藏三年,此刻该怎么选,他比谁都清楚。
“给你可以。”李照无可奈何,却只能找补回最后一点零星的硬气,“你先告诉我你拿他去做什么,如果是打送去给李贯文,我……”
没说完,就让谢铎嘲讽的笑声给打断了:“我打算拿去做几个假的,帮你玩儿死李贯文,有意见?”
李照:“……”早说啊!
“你、你等着!”李照这回反应过来了,连忙把瓜放下,往自己房间里跑。
留下清清和谢铎面面相觑:“真的要这么做?”
谢铎笑笑:“应该会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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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果然很有意思,谢铎叫人打造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假玉玺,第一个给了付超。
付超眼睛都绿了,急急进献上去,李贯文也重重赏了他,并且很快用假玉玺拟了圣旨,说是崇德帝的遗诏,封他做下一任皇帝。
然而,没等圣旨颁布出去,各地方反叛的起义军就陆续也拿出了玉玺,坚称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李贯文当然想先不管不顾称帝再说,可敏民间对他的事情多有杜撰,传的无比难听。
且各地群雄并起,大有威胁朝廷的架势。
李贯文只得先分出精力将这些拥有玉玺的人解决。他手上有兵,自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事急从权,只得一切从简,草草坐上了皇位,连年号都没来得及改,就派人打仗去了。
这一坐上那个位置,才发现国库空虚,党羽勾结,朝中一堆的问题不知该如何解决。
更叫他气闷的是,那些个大臣,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各顾各的,一个计策都没献上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国库空虚,就征税,党羽集结,就杀人,有什么难的?
大臣都死了,就办科考,选新的人上来,总之现在是他当家做主,威信要立起来。
结果,征税导致起义军越来越多,大臣遭迫害,更没人敢说话,不知不觉,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内乱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人数小的起义军很快就被消灭了,可那些规模比较大的,却一直和朝廷耗着,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后来,甚至十二路诸侯集结在了一起,共同对付朝廷。
与此同时,北峦见大安国久战不歇,时不时在平疆试探,而原本让他们无比忌惮的成山军只剩下百分之一防范未然,抵抗起来无比费力。
内忧外患,苛捐杂税叫百姓民不聊生,到了秋收的时节,有些地方却因为战争而颗粒无收。
入了冬,怕是还有饥荒。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清清已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平日已经不怎么出院子了,食欲倒是比以前好些,可脸上也没见着长肉,都堆在该长的地方了。
江家军混在起义军里面,已经从原本的两三万众,扩充到了二三十万之多。
当初刘渊和李新如在荒山攒的那笔钱派上了大用场,否则根本养活不起这么多人。
刘渊的身体还是老样子,但他甚至打起仗来什么最重要,所以预留了数千人在荒山产粮种地,自给自足,除了用不完的钱,还有吃不完的粮。
清清便打算拨一部分出来,入冬之后借给百姓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