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诚提剑欲刺,铁锤侧身躲过,不耐烦地扔掉武器:“烦死了,不打了。”
廉诚没想到她突然弃战,剑已经送出去了,只得慌忙改变攻势,却不小心撞在她身上。
他人高马大,又穿着铠甲,直直撞过来,铁锤没站稳,被他压在了身底下。
两人刚打斗过,一身的汗,气息也有些不稳,铁锤直接懵了。
廉诚比她还懵,更多的是生气。
单膝半跪着撑起上身,廉诚看着铁锤,不赞同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突然收势,我要是反应不够快,那一剑就会刺到……”
没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铁锤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廉诚的声音戛然而止,围观的众人也噤若寒蝉,空旷的营帐前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少爷!”清清挤进人堆里,猝不及防看到这个画面,也吓了一跳。
连忙过去,提醒廉诚:“军爷,打完了吗?可不可以放开我家少爷。”
廉诚讷讷的站了起来,额上汗珠往下滴,看着铁锤盛怒的脸,有些莫名其妙,可脸上火辣辣的触感却叫他气不起来。
这小白脸,身手还挺好。
他现在知道了,两人应当不是奸细,不然,这么好的身手,偷偷潜进来他也发现不了,何必多此一举,还给他们送粮食?
“对不住。”廉诚能屈能伸,“误会一场,兄台莫要介怀。”
铁锤被清清拉起来,烦躁地掸掸身上的泥土,冷哼:“谁是你兄台?武功不怎么样,亲戚倒挺多。”
廉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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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给清清报了仇,整理好乱了的衣裳,瞪他一眼,打算离开众人的视线。
刚转身,就听人群外传来一阵豪迈的笑声,而这声音,清清和铁锤都无比熟悉。
视线望过去,打眼便见永宁郡主带着几名文弱气质的男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轻便的铠甲,束着发冠,看起来与寻常男子无异,只是面容更清秀些。
军服主要为了防御,手腕处都绑着护腕,这让永宁郡主的义肢无所隐藏,于是在左手处戴了黑色的手套,手套的布料轻薄透气,印花特殊,与她英气的面容衬起来,有一种诡异的颓然美感。
众人见了她,忙抱拳行礼。清清跟铁锤也跟着照做。
感受到永宁郡主的视线,清清紧张起来。
到现在她只远远见了谢铎一眼,还不知道军营的情况,也不知道永宁郡主有没有认出自己。
“两位便是送粮草来的壮士?”永宁郡主问道。
壮士一铁锤回答:“壮士不敢当,眼下洛守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我二人也只是略尽绵薄之意而已。”
“好。”永宁郡主眼神在她们和廉诚之间扫过,充满兴味,“到我帐里来。”
清清和铁锤对视一眼,没什么犹豫,跟上永宁郡主的脚步。
廉诚望着她们的背影,想了想,转身去找了谢铎。
谢铎在指挥帐内看沙盘,今日他与永宁郡主已拟定好攻城计划,三日后便以水路切近洛守。
只是黑甲军多为北方人,擅长陆路作战与暗杀,水性皆不佳,势必会影响攻城。
他本想赶制一批适合作战的船只,但郡主急功近利,想要尽快解决洛守的赤字军后,到成山彻查当年江执抗旨一案。
谢铎说不动她,便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水路攻城,一路绕后偷袭。
正在谋划具体方法的时候,廉诚进来说了清清的事儿。
“现在那两人被郡主给叫走了。”廉诚专程说道,“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来跟您通报一声。”
谢铎没说话,将沙盘上的旗子换了几个位置,才说:“两个人?送粮食来的?”
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沙盘上的小旗子,大步走了出去。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铠甲,比在京城时更清瘦一些,也更稳重,但此时风驰电掣的步子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廉诚头一回见他这般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追了出去。
可哪里追得上?须臾时间,他已经来到了永宁郡主的营帐前。
永宁郡主的笑声极有穿透力,谢铎额上青筋都出来了,掀开帐门进去,面色不善,周身还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如有实质般,叫帐里说笑的众人瞬间停了下来。
谢铎视线在帐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语气愈发沉郁:“人呢?”
“什么人?”永宁郡主耸耸肩,故意逗他。
谢铎根本不搭腔儿,眼神危险地扫过她旁边的元芩,无声但极具威压地询问。
“没意思。”永宁郡主摇摇头,护着元芩,“说就说嘛,吓唬他干嘛?”
“我根本没说什么,就让她到你帐里去了。”永宁郡主暧昧地笑笑,“够意思吧?”
没等她插科打诨,谢铎快速转身离开。
廉诚刚到永宁郡主的营帐前,正准备行礼通报再进去,谢铎就一甩帐门,走了出来,柔软的帐门糊了他一脸。
手忙脚乱地把帐门扒下来,统领又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