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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家就疯跑,”祖母嗔他一句,“快坐吧,就等你了。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谢钏将笼子放到角落里,在祖母身边坐下。
刚好,坐在了清清对面。
清清漠然坐着,好像没看到有他这个人。少年心下惴惴不安,指尖在碗边缓缓敲了几下,偷偷打量面前的大嫂。
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两年前。
那时候大嫂也是这样,从容地坐着,食不言,寝不语,他一犯浑,便不怒自威地甩个眼刀子过来,他若还敢胡闹,筷子一扥,下一刻就要落到他头上。
说起来,大嫂以前可没少打他。
那时候年纪小,打不过她,却不肯认输,常常一边躲一边和她犟嘴,反被打得更狠,妹妹就在一旁着急。
想到那些画面,谢钏更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闷头扒了一大口米饭。
祖母给他盛了碗汤,故意说他:“在外头跑了两年,愈发不懂规矩了,见了你大嫂,怎么连招呼也不打?”
哪壶不开提哪壶,谢钏猛地一呛,背过身去剧烈咳嗽起来。
谢明燕和祖母相识一笑,乐呵呵地看热闹。
“大、大嫂,好久不见。”谢钏硬着头皮说了句,然后就飞快低下头,用更快的速度刨着米饭。
清清抿了抿嘴,欲言又止的。
谢钏动作突然一顿,心里惊涛骇浪,她、她该不会要说一些奚落他的话吧?
或者是一些肉麻的煽情的劝诫。
谢钏顿时无比紧张,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
吓得他根本不敢在这里多待一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没等清清开口说话,少年碗一撂,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拎起角落里的笼子,一块儿逃了。
看着少年慌乱如狗的背影,清清懵了,与旁边同样不解的谢明燕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跑个什么劲儿?
她刚刚正想回答一下他的招呼,怎么把孩子吓成这样?
看到她怀疑人生的表情,谢明燕和祖母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成天在外面闯祸,回来就和清清吹胡子瞪眼的小混蛋,居然开始要脸了!
也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叫人去看看。”清清无奈的跟铁锤说。
铁锤也觉得谢钏好笑,连忙出去让人留意一下他去哪了。
谢钏其实没有走远。
他跑出去就后悔了,怂什么?
反正是大哥让他回来的,又不是他自己要回来的,有本事,去跟大哥闹啊!
何况,自己还给她带了礼物,伸手不打笑脸人呢,如果她敢笑话他,他就!他就……把礼物塞给她,让她心里愧疚,羞愤欲死!
这么想着,多少找回了信心。
深吸了几口气,谢钏闷头走回了偏厅,重新在祖母身边坐好,挑衅一般,瞪着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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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自然感受了他视线,本来挺害怕,但一想到他刚刚那个拔腿就跑的傻样儿,又觉得这孩子多半是有点毛病。
而且,他跟谢铎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更清瘦些,还是个少年的模样,瞧着就缩小版的谢铎,让清清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像是在看儿子。
罢了罢了,当初自己对他的确严格了些,他记恨也是理所当然,还是先和他道个歉吧。
于是,在谢钏万般犹豫的时候,清清让铁锤把下午刚挖的状元红拿出来,亲手给他斟了一杯。
“欢迎你回家,以茶代酒,先敬你三杯。”清清洒脱地喝掉一杯茶,又斟满一杯,“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嫂子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钏直接傻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是谢明燕在旁边大呼小叫:“二哥!你、你怎么哭了啊?”
谢钏也惊觉脸上有点痒,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眼泪了,顿时像见了鬼一般,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清清,满脸的惊恐。
清清也是没有想到,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啊?
自己和他道歉,他哭什么?
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谢钏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用带着鼻音的语气说:“这是你自己道歉的,我可没有逼你。”
说着,将手里的笼子拎上桌,嘟嘟囔囔的:“你都道歉了,我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契约就作废吧。”
他这么一说,在场除他以外的人都愣了,继而异口同声地反问他:“契约?什么契约?”
谢钏:“……”祖母和妹妹不知道情况,问一问可以理解,清清怎么也一脸茫然,故意整他吗?
“没什么。”警告地瞪了清清一眼,示意她不许乱说。
接着,将蒙在笼子上的灰布拿下来,别别扭扭地跟清清说,“送给你的,平时你也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让它跟你做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