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来人的声音清冷凉薄,登云靴往前迈了几步,大刀阔斧地在桌前坐下,锐利的眼神把她看着,语气透着寒意,“解释一下。”
桌案上的和离书是几个意思?
清清微怔,心里的小鹿“啪嗒”一声摔了个灰头土脸,不敢胡乱蹦跶了。
——这声音怎么、怎么有点儿像她那位冷酷无情,暴戾狠辣、杀人如砍瓜,眼睛都不眨的远房表哥?
鼓起勇气偷瞧了男人一眼,天爷,不是他还能有谁!
“表哥……”清清一手拢着领口,一手将身侧的床幔放下,以挡住男人的视线。许久,才迟疑着开口,声音轻而软,颤得厉害,“你、你怎么能来我房里呢?”
谢铎:?
第2章 误会了
隔着一道薄薄的床幔,清清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只着里衣,看起来娇柔脆弱,不堪一折。
谢铎把玩着桌上的茶盅,碧绿的窑瓷衬得他指尖如玉,光可鉴人的瓷面上映出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他心有不爽,要大开杀戒了!
一旁的铁锤汗毛倒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冒死替自家小姐解释几句。
——谢铎经常不在府里,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清清管的,加上全京城都知道两人不和,所以,张大夫还没来得及和谢铎说清清失忆的事情,眼下他这个反应,肯定是误会了!
“姑爷,小姐她……”
铁锤语气很急,但也只开了个头,就被谢铎寒气森森的语气给打断:“出去。”
清清:“!!!”
“表哥,这、这不合规矩。”清清往床里面挪了挪,声音颤得更厉害了,“我现在不太方便,改日、改日我上门给你请安。”
他们还很小的时候,谢铎就是出了名的狠,跟人打架都是往死里打。后来当了御林军,直属于当今圣上,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清清天不怕地不怕,就怵他。
若在她娘家也就罢了,两人之间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左右称呼他一声表哥,又有丫鬟在场,倒也算说得过去。
可她现在都嫁人了,若被夫家看见,往后还怎么做人?
“不合规矩?”谢铎将茶盅放下,起身要往清清跟前走,边走,边凉凉地说道,“给我喂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其实,那药下的并不高明,他早就察觉出来了,何况,他自幼与云鹤散人学医,已是百毒不侵。只不过瞧她明明害怕却还硬着头皮犯-案的模样有些意思,才陪她演下去而已。
“喂药?”清清的目光各种床幔落到他嫣红的唇上,脸一下子红了。
脑中涌现的是谢铎躺在床上,自己端着小碗含情脉脉地给他喂药的场景……
救命!清清又往床里挪了挪,瞪大眼睛看他的轮廓。
难不成,几年之后,自己不仅嫁了人,还背着夫家和谢铎有一腿?!
“什么喂药,我、我不记得了。”清清急急解释。
可这样的解释,在谢铎看来,与女儿家恼羞成怒时的撒娇无异。
“哦?”谢铎来到床边,隔着薄薄的床幔,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危险,“你这是,要始乱终弃?”
清清吓得掀起被子把自己蒙住,瓮里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表哥你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除了害怕,清清还无比责怪现在的自己——怎么能对不起自己的夫君呢?别说旁人如何看待她的做法了,她自己都过不了这道坎儿。
即使谢铎表哥生得的确好看!
但是不行,再好看也不行!必须得和他断了!
“表哥你位高权重,相貌堂堂,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我、我怎敢高攀?!”清清专拿软钉子扎人,“并非始乱终弃,而是、而是我从始至终只把你当表哥,喂药也是亲人之间的关怀!”
谢铎:“……”
只把他……当表哥?
亲人之间的……关怀?
清清盈着泪光的眸子在他脑海中闪过,还有那又轻又细的呜咽,钩子一般,划拉着谢铎的耳朵,划得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女人,为了跟他和离,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就这么想离开他?
“是吗?”谢铎失了兴致般,转身,几步回到桌边坐下,冷笑,“那就,多谢你的关怀了。”
清清松了口气。
下一刻,就听见谢铎说:“想和我断了也不是不行——兹事体大,得问过宗族的意见,他们若同意,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清清松的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们这种见不到光关系,问过宗族?
然后等着被沉塘吗?!
清清现在觉出失忆的坏处来了,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偏偏她还不敢反驳。
铁锤还保持在跪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听着小姐错位的回答,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流下来,生怕两人一个没谈拢,惹得姑爷大开杀戒!
还好,两人说了没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个小丫头,说是赵姑娘担心夫人的伤势,要过来看看。
赵姑娘,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