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茵的声音还残留着惊慌,“窗外、窗外不知从哪儿跑来了一条蛇,妾身、妾身实在是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已经有人过去了……”
瑞王在室内安抚受到惊吓的楚侧妃,王大人和何云柱不好往里,就在院子里静等着,时不时往那群赶去捉蛇的小厮身上瞟两眼。
青蛇察觉到危险,飞快没入花丛,转眼就没了影子。
王大人又悄悄看了看院门外的宁莞,见她平静的点了点头,方才轻舒出一口气,端正视线,神情严肃。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候,情绪稳定下来的楚侧妃随着瑞王一道缓步出来,檐角悬挂的六角宫灯映下两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瑞王与楚华茵介绍道:“王大人最近奉命查案,父皇一直催得紧,他刚得了些线索,也不敢耽误,听闻你往日与柳小姐相熟,赶着特意来问些事情的。”
楚华茵颔首,芙面上残留着惊吓后的苍白,她轻声道:“原是如此,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大人根本就不是来问什么话的,其实就是想进来看看那蛇往哪里走,急中生智想起这王府里的楚侧妃和死去的柳小姐相识,才编扯了这么个理由。
如今这样,他也只能例行公事一般,硬着头皮随便问了几个问题。
楚华茵也不敷衍,一一答得仔细,王大人一脸严肃地听了,方才冲瑞王恭敬拱了拱手告辞离开。
楚华茵半靠在瑞王肩头目送他们离开,转眼一瞥,却看见院门外站着一人,背对着她,也瞧不见面容,只是瞧着身形总觉得有些熟悉。
“王爷,那是谁?”
瑞王回道:“王大人说是一个朋友,我也不认得。”
楚华茵眼睑半垂掩下几分疑惑,倒没再追问,而是侧了侧身子,凝视着刚才青蛇出现的地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大人从王府出来,顺着巷道出去一路到了正街上,也顾不得喘口气,问道:“宁姑娘,是不是她?”
宁莞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王大人不解,“可刚刚……”那蛇不是找她去了吗?
宁莞缓声回道:“应该和她有些关系,但真正的炼蛊之人不是她。”
王大人拧眉:“怎么说?”
宽阔平坦的长街上,已经见不到闲晃人影,只有尽头的皇城巍峨耸立,尽显庄严肃穆。
宁莞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联想起了几百年前曾在里面待过好些年的洛玉如。
她道:“你往那边瞧……”
王大人下意识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不久前从王府里逃出来的青蛇正一刻不停地往皇城大门去。
不是吧……这怎么还查到皇宫里去了?
第30章
正面的皇城门已经落锁, 空余盏盏悬挂的方灯簇簇盛放着暖橘色的火光。三层三檐的正楼上五步一人驻守, 更兼有禁卫来回走动,警惕巡逻, 连只苍蝇嗡嗡地扑腾着飞过, 都会被人一手拍下去。
王大人神情古怪, 目不转睛地观望着青蛇的行迹。
就在他以为巡卫会一刀将其劈成两段的时候, 青蛇停住了, 似乎找不到前行的路, 烦躁地在周围绕了几圈, 最终还是掉头往回来。
何云柱在旁摇头, 眼珠子往左边转了转, 暗下嗤笑。
从王府到皇城,可真是一场闹剧,就说今晚这事儿不靠谱, 也就王大人糊涂,尽陪着个小姑娘瞎胡闹。
王大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魂儿,抱锏沉思, “怎么就和宫里扯上牵连了?”
何云柱不想他到现在还顺着往里琢磨, 忍不住开口道:“大人,宫人出入记录都登记在册, 连来往包裹衣襟都要翻检细查,莫说虫蛇,就是一根头发丝儿都逃不过禁卫的眼,这事儿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宫里去的。”
王大人沉吟, “你说得在理,宫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云柱扬了扬嘴角,还没来得欣慰一笑,就听对方又声音沉沉,“所以,幕后之人很可能极有权势。”才能让人出行避检,神不知鬼不觉。
“……”
何云柱表情扭曲了一瞬,怎么就说不听呢!
王大人斜过一眼,这臭小子想什么他心里门儿清,却也懒得理会。
现在查案本来就没什么线索,如今难得有条路摆在面前,管它是真是假,都得一探究竟才是,这何云柱又懒又废又蠢又多事儿,当初到底是怎么进的大理寺?
王大人没好气地别过头,“宁姑娘,看这情况,莫不是还需得入宫一趟?”
宁莞捏着短笛,视线越过巍巍城墙,“大人,我今日上午在夷安长公主府与魏公子看诊。”
她答非所问,王大人唔了一声,“姑娘想说什么?”
宁莞收拢目光,缓缓道:“说来也巧,魏公子病痛十年,盖因一名唤“无解”的虫蛊所致。此蛊虫由几百年前南域蛊圣洛玉妃无意间制得,世上总共只得两只,它们生命力极强,能休眠多年而不死。”
“蛊圣百寻不得解法,便毁了留在自己手头的那一只,而另一只则被其妹洛玉如带入了大靖京都。在洛夫人死后,蛊圣进京于陵寝各地搜寻未果,也不知道它在京都何处角落里休眠百年。”
七叶趴在肩头,蹭了蹭脑袋,宁莞轻捏了捏它的爪爪,又道:“我曾问过长公主他们,魏公子发病正好是十岁生辰,那日早上起来先是读书习字,稍晚些入宫拜见圣上与太后,然后回到府中出的事儿。”
“走过的路都是十年来出入宫的那条,与平常无异,一上午也并没有见到过类似虫蛊的东西。我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将蛊虫放到了他身上。”
王大人不懂这些什么蛊啊虫啊的,但听到能百年不死着实被吓了一跳。
再听她后面又提及谨帝洛夫人和魏公子,不禁望了一眼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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