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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掉睡衣的女人换上自己的衣服,像是梦一样地站在他身前,冲他鞠了一躬。

贺驰亦没吭声。

“我没有需求。”

“我...”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秦姐姐要走了。

她要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突然,贺驰亦朝门口的方向大喊:

“姐姐?”

他胡乱的□□头发。

“姐姐有落脚的地方么?如果...”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姐姐寻找临时的家。”

“如果,姐姐信任我的话。”

一番话,无比真诚了。

他从未将话说得这样一波三折,磕磕绊绊。

站在门边准备离开的秦温喃听完,脚步一顿。

她扭过头。

青年逆着光,身量极高,从来恣意的眉眼这会儿变得无比惶恐单纯。

他们二人的目光一瞬间碰撞到了。

秦温喃:“......”

第45章温柔

秦姐姐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走前又朝贺驰亦鞠了一躬。

“不用了贺先生,谢谢你。”

平底鞋,披肩发,虽然拒绝了,但是至少她是笑着道别的,这么多天以来,她终于有了点儿除了敛眉死气沉沉之外的生气。

贺驰亦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几天的隐忍并没有白费。

她至少,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抗拒自己。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表情动作,也开始出于本心,不再一味敷衍。

女人拖着行李箱,看背影似乎又瘦了些...

听照顾起居的阿姨说,送来的东西她基本只吃几小口,阿姨每次耐着性子哄她再多吃些,她也是摇头说不饿。

可明明昨天,他端来的银耳汤,她喝了快半碗。

难道是烫伤后的奖赏吗?贺驰亦静默不语。

他将手缓缓抬起来,摩挲了一下昨天被烫到的地方,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女人微凉的指节温度。

女人那嘴唇生来就适合亲吻,被粘稠的银耳滋润一番就更迷艳,贺驰亦承认,在女人的美色面前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偏偏在那样的环境下,她居然企图用烫伤膏的清凉让他泥泞、欲念斑斑的头脑冷静,缴械投诚。

而毫无疑问,女人成功了,而他败得彻底。

女人低头匍匐在他身前,一点一点对他抹药膏,动作可以说大胆到盛情露骨,但这样的画面,硬生生是令他四肢百骸都动弹不了。

以及,她居然敢命令他。

“伸手。”她这样说。

诡异的是,他居然一声不吭应声照做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很奇异,又很怀念。

从小到大,除了活在模糊记忆中的奶奶,曾经这样细心呵护过自己...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倒是真的很会拿捏,样子、身段、性子,哪儿哪儿都朝他的点上撞。

是老天爷见他二十四年做尽蠢事,这会儿朝他降劫还是?说不清了。

还有,她包里经常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在此之前漫长的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也是像这样无微不至关照呵护着骆征,耳鬓厮磨,是这样没错吗?

破天荒的,贺驰亦一只手按着额头,另一只撑着腰,他突然笑起来。

?可真令人觉得糟心妒忌啊。

这一刻,他伪装的纯良似乎有些绷不住,笑完眼底又染上古怪的偏执欲。

看向门框,那是女人刚才离开的方向。

贺驰亦陡然又来了别的兴致。

这可如何是好,他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放不开手。

毕竟是姐姐先来招惹的,为什么能潇洒自如到说走就走呢?

不行。

他绝对不准许。

**

出了高楼大厦,秦温喃站在日光底下,回头再看鳞次栉比的城市建筑——

里面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物,那些高尚的不高尚的,下流的做作的权势者资本家,同样也有庸碌的、苟延残喘、对未来充满期望的社畜.....

而她,渺小得不过像个蝼蚁。

住在高楼的人是不会懂得地下室的苦寒。以前她不懂,可现在她懂得了。

是她高攀,是她不知好歹。

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那天打开手机,她确实没有受到骆征的任何消息,但是相反,骆夫人,也就是骆征的母亲,问候的话语倒是一点儿没缺,连带着那天嚣张跋扈的新娘子。

‘离开我儿子,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你想要多少钱?’

‘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真是麻烦的女人。’

‘我们当面谈。’

...

当面谈?谈什么?谈钱?有够可笑,有够无语。

不必了,她的自尊,她的爱恋,已经在婚礼现场悉数化为灰烬了。

只是唯一唏嘘的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三年之久的感情,居然也会面临电视剧中,手拿五百万彩票的贵妇人,对自己说离开我儿子的狗血戏码。

对待这一切,她仅仅是哑然了数秒。

之后果断全部拉黑。

她们在说什么疯言疯语?她们究竟在指责她什么?又究竟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指责?从头到尾,她究竟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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