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沉默不语。
谢氏又道:“你回头想想罢,要是不喜欢苗姑娘,也没事儿,还有别的姑娘。”
毕竟凭他这身份,现在的头衔,还是很得姑娘们青睐的。
她柔声细语,他原本该把心思告诉她,然而现在的杜云壑跟以前不一样,恐怕再多这么一桩事情,会让他更加疲于应付,他站起来道:“没有什么好想的了,那苗姑娘我不要,别的,我也不会要,多谢您好意。”
他说得斩钉截铁。
谢氏又待要说,他竟然告辞走了。
这孩子,小时候就捉摸不透,大了也还是一样,这么大人了,不成亲他想干什么呢?谢氏觉得头疼,等见到杜云壑就把这桩事情说了,她有些生气:“这苗姑娘我真是千挑万选的,看了好一阵子才选定的,结果他一口就回绝了,你说说,我还怎么替他选呢?”
杜云壑怔了一怔,没料到谢氏动作那么快,竟然已经给贺玄寻了一个了,而他呢,都还不知怎么面对贺玄,他眉头拧了拧,勉强笑道:“你莫生气,既然他不要,也不要强迫他。”
“你以为能强迫得了?”谢氏对贺玄也是喜怨半渗的,这孩子身世可怜,可又很倔强,她对他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杜云壑,而杜云壑是真的义薄云天,这些年,都在尽力的照顾贺玄。
也没有要什么回报。
她抱怨几句又安静下来,叹口气道:“这孩子恐是痴迷打仗了,那时候,他父亲才去世一年,他就说要替父亲报仇攻打大周,那么小的年纪就在沙场打滚,我现在想想,倒不怪他不娶妻,反是怕他走上歪路,他这样钻牛角尖,哪里行呢?”
杜云壑道:“我会劝劝他的。”
“你是得与他说一说,便算现在不娶妻,往后也还不是要娶?”谢氏道,“他可是孤身一人,贺家就靠着他开枝散叶的,他娶妻生子了,他父亲在天之灵也才能真的安乐呢。”
提到贺时宪,杜云壑心头又是一阵钝痛。
被人这样背叛,他恐是死不瞑目。
可要把这仇报了,谈何容易?他该告诉贺玄吗,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承受,他自己这几日都难以入眠,贺玄才几岁?他还为赵坚效力了那么久,他怕告诉贺玄,他不定会怎么样呢,但是瞒着,良心也过意不去。
是该要与他谈一谈了!
杜云壑哄了会儿妻子,把雷洽喊来:“你还得盯着齐伍,齐伍现在事事替玄儿着想,恐是觉得对不住他,皇上定也是这样的想法,但人心也是难测的,我而今知道这桩事,就好比站在刀尖上了,也不知是否已经泄露,你请马将军,仇将军过来一趟府里。”
那都是他最亲密的知己,当年在沙场同生共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不是最早跟随赵坚的,而是他亲自劝服了才对抗大周。
雷洽领命,疾步走了。
在这风雨飘摇里,大燕内部却正渐渐趋于稳定,赵坚唯才是用,在各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老夫人近日收到在金陵驻守农田的庄头的信,说附近山头的土匪已经肃清了,又要开始好好的种地,写信来向老夫人禀告种了什么。
她极是高兴,与谢氏道:“听闻很多大燕官员的农庄都回归手里了,真是托皇上的福,就是离得实在太远,假使我们一直住在长安,是不是哪日该把金陵的卖出去,在附近也置办些田地。”
“这可难说的很了,假使打赢大周,皇上肯定是要定都北平的,长安也不过是暂居罢。”
“大周皇帝荒淫无道,失了民心,就算现在他侄儿上位也是不好力挽狂澜的,早晚还得被大燕打下来!”
她们在那里说东说西的的,杜若坐在下面,心想她们可是都想错了,哪怕赵坚再怎么英明,将来都是要被贺玄打败的,凭着他的本事,说不定很快连大周也打下来呢。她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贺玄那日说的话,他已经有心仪的人。
他到底看上谁了?他还对她那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