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妥?”叶安荷仍笑着看向她,一副谦卑听训的模样。
管事的真的是很想发火的,可这火就是发不起来,硬是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其一,请姑娘尊重,我这里是教坊司,不是青楼勾栏院,别再用‘妓’这个词语辱蔑我等!”
“姑姑恐有误会,小女并未辱蔑姑姑,小女只是说她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来了姑姑这里半日,就有样学样,这份好学的心没错,可偏偏学的四不像,拉低了这里的档次!”
管事的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好!好!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可不就是拉低了‘档次’嘛!”许子京在上面拍着手叫着好。
可真要憋死他了,先是对着苏墨白的那张冷脸,接着又被管事的这么一番神操作,心中那股气,早就想对着管事的撒了,倒是被叶安荷抢了个先,这会子他可要好好出这口气了!
可他在叶安荷这里早就和那个“渣男”是画同等号的了,见着他更是气了。
她哼了一声,转身又对那些学员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长得帅啊!”一女冒着星星眼道。
“帅?”叶安荷斜瞥了许子京一眼,这小子模样是挺俊俏,可与苏墨白比起来还是差了半分。
“帅能当饭吃吗?如果你仅仅因为他帅就扑上去,那他与你也不过是皮囊之交,等他厌了倦了,你就是一块破抹布!”
“嗯嗯嗯,对对对!”许子京丝毫没受叶安荷的冷脸影响,继续拍手叫好。
“官爷要听曲儿就去听曲儿,要看舞就去看舞,想喝酒就去找两个陪酒的,您能不在这捣乱吗?”叶安荷斜瞥着他。
“小美人儿,你这么说让在下好生伤心,这怎么能是捣乱呢?我觉得你说的甚为有理,听曲儿看舞喝酒哪有看小美人儿调教她们有趣?”
若不是许子京曾跟在苏墨白后面救过自己,自己一定会把他当成登徒子。
不过就他和苏墨白能来这种地方,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就是被那英雄救美的滤镜给束缚了,他们说不定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呢!
“那哪有你亲自调教有趣,要么许公子下来试试?”
此话一出,原本那几个星星眼立时又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许子京顿时止住想要吐的冲动,“你知我的心思。”
呸!
叶安荷在心中狠狠唾了一口。
“公子心如海阔,小女子怎知,你要还能做个人,还请移步,请勿打扰我集训。”
她就差点没直接说公子是海王,小女子游不进你的鱼塘了。
“行了,你们也别看热闹了,女子虽以色美,却不以色为傲,皮囊终为外物,灵魂才是核心,你的脑子装下什么,你才有什么样的成就。”
第十七章都尉大人不断袖
她指着那个对许子京冒星星眼的女子道:“比如你,此时想着如何能够让楼上那位公子注意到你,那你的成就无非就是他衣柜里的一件罩衫,不保暖不御寒,花花哨哨只是好看。”
那星星眼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这就是我说的女辅和官妓的区别,女辅应该怎么做?她要用知识组装自己,要有真正的本事,空有相貌你可以成为一个男人的心宠,却成不了这个男人的助力。”
“好了,现在给你们留一个作业,就拿楼上那……两位公子为例……”
说到这叶安荷的心莫名地猛烈跳动两下,背后似乎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不知苏墨白会不会因此看她,可即使他瞪着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他先渣的。
于是身体挺直,又继续道:“他们想要成为这个教坊司的主人,你们要如何帮助他们,我明天来收,想不出来办法的,就别想着报名了,早点死心,该干嘛干嘛去。”
“这丫头还真是……”
许子京转回头看向苏墨白,但见他猛地喝了一杯酒,神情依旧是一脸冰霜。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你对那丫头明明很喜欢,要么这次我也不来这破地方了,还不是给你们两个制造机会?你和她到底怎么了嘛!”
“喝酒!”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乐人弹琴吟唱,靡靡之音却宛如洪钟,震得人耳膜轰鸣,接着五脏六腑都开始颤动,异常烦乱。
苏墨白醉里拔剑一舞,斩了琴弦,碎了杯盏,醉里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念:“安荷,安荷。”
天光微明,辛氏给叶安荷好生整理了一番,又嘱咐道:“你去当女师,可不要再与人争执,这差事可不比以往。”
“您放心吧,您就在家好生砍柴、养蚕,别的事不用管,醉仙楼要的柴装好了吗?”
“装好了,样板柴也带上了,你下山小心着点。”
“没事,有小白送我呢!走了!”
迎着朝阳,叶安荷拖着竹排,背着竹筐下了山,小白在后跟着一路摇着尾巴。
叶安荷先去把醉仙楼的柴送了过去,远远地便见伙计在那张望。
“见谅,我是不是来晚了,没耽误你们事吧?”
“这倒是没有,我也没等多久,就是听人说你去被衙门的人带去当什么差,我以为你今天不来送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