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向前行驶着,直至母亲的身影彻底消失,宋熙临才坐正了身体,却依旧是魂不守舍,眼眸微垂,目光凝滞,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临走之前母亲看他的最后一眼。
那个目光实在是太深刻了,仿佛可以洞穿时光,像是在和他道别,又像是在看多年之后的他。
突然间,有个人从车厢前面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他身边的那个空位上,并朝他“诶”了一声。
宋熙临回神,朝左看去。
司徒朝暮笑嘻嘻地看着他,同时伸出了两个握紧的拳头:“一个里面有宝贝,一个里面没有,你猜对哪个有宝贝,我就把宝贝送给你。”
宋熙临觉得这家伙纯粹是闲着没事干了,所以才来拿他找乐子了,也没多想,直接抬起了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右手手背。
“你选这个呀?”司徒朝暮将拳心转上,伸到了宋熙临面前,“看好了啊。”
摊开右手,白白嫩嫩的手心里面躺着两颗大白兔奶糖。
完全出乎宋熙临的意料,神色诧异一怔,再度看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又笑了笑,继续摊开了左手:“其实这个也有啦,只不过这个手里面只有一颗糖而已。”说着,她就将右手中的两颗糖塞进了宋熙临手里,然后剥开了左手里面的那一颗糖,塞进了自己嘴里,细细嗦了两口,感叹一声,“好香好甜呀!”
宋熙临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看手心里的糖,行动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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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缓地拿起了其中一颗,剥开糖纸吃了,随后将糖纸和另外一颗糖一起装进了外套的兜里。谁知,司徒朝暮却在这时也把自己的糖纸递给了他:“那你把我的也装着吧,乱扔垃圾怪不好的。”
宋熙临:“……”
不光是个流氓,还是无赖。
但他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糖纸,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司徒朝暮又嗦了两口糖,在舌头上把糖块儿从横转到竖,又从竖转到横,最后用舌尖把糖往旁边儿一拨,开始说话:“糖是甜的你知道吧?你来回嗦,反复嗦,横竖嗦都是甜的,吃一颗特别开心,吃两颗却觉得平平无奇,吃三颗反而会觉得腻,就不想吃了,不开心了,想要喝水把发苦发腻的甜味儿冲淡,喝完水又觉得腹胀,恶心,后悔一次性吃了那么多糖,然后就会想,我要是只吃了一颗该多好,辛福就停留在那个时刻了。”
宋熙临明白她是想开导他,却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所以?”
司徒朝暮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所以人生肯定不能只有糖呀,不然甜就没意思了,不开心了,所以造物者才会给我们人类加上了一些苦,比如怨憎会、爱别离,这样才能突出甜的难能可贵。”
宋熙临沉默片刻,道:“可如果我不想别离,只想吃糖呢?”
司徒朝暮:“那还不简单?找一个能一直给你糖吃的人跟她走呗。所求皆所愿。”
这家伙好像,看待什么问题都觉得很简单,智慧而通透,从不会为心所困。
宋熙临自愧不如,也是真的很欣赏并钦佩着司徒朝暮的心态:“你很乐观。”
司徒朝暮:“我就当你夸我了。”
宋熙临哭笑不得:“我本来就是在夸你。”
司徒朝暮难以置信:“就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也能吐出象牙?”
宋熙临:“……”现在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司徒朝暮哼了一声,双臂往怀中一抱,高深莫测地说:“我可是个金口玉言的人,很少会开导人的,所以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了啊,好好地思考一下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一字一句地琢磨,不要浪费我的良苦用心。”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像是大智慧者闭目养神,高傲得很。
宋熙临忍俊不禁:“好。”随后,他还真就没再说话,认真地反思着司徒朝暮刚才对他说的话。
佛教有言,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这世间红尘中无人能够逃脱八苦。
唯有随遇而安,方可求仁得仁。
可怎么才能做到把控……宋熙临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司徒朝暮的身体开始伴随着公交车的移动摇摇晃晃、左右摇摆了起来,双眼却一直是紧闭着的,脑袋朝后扬起,红润樱桃小嘴微微张着,睡意盎然。
宋熙临又气又笑,原来不让他说话不是为了让他思考,而是自己困了想睡觉。
某个瞬间,车轮飞速驶过崎岖不平的路面,整辆车身突然剧烈的咯噔了一下,恨不得把车上的乘客全部从座位上给抛甩起来。
宋熙临赶紧伸出了手臂,用力揽紧了司徒朝暮的肩头,牢牢地把她的身体固定在了自己的怀中。
要说司徒朝暮的睡眠质量也是真的好,车身颠得那么狠都没把她给颠醒。
路途平稳后,宋熙临也没推开司徒朝暮,就让她这么一直靠着自己,左臂挡在她的后脑和车座靠背之间,左手却一直是悬着的,克制地不去触碰她,除非再遇到颠簸的路段,才会用手揽一下她的肩膀。
晃晃悠悠一个半小时之后,公交车终于抵达了嘎隆县。
车停稳之后,宋熙临才喊醒了司徒朝暮。
发现自己的脸是靠在宋熙临胸膛上的那一刻,司徒朝暮瞬间就清醒了,立即坐直了身体,内心慌慌张张羞羞涩涩,嘴上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个,那个,到站了?好快呀!一眨眼的事儿!”
睡了一路,可不是一眨眼的事么。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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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熙临无奈一笑,从车座上站起的同时说了句:“下车吧,还要去找旅馆。”
从嘎隆县发往d市的大巴车一天只有一班,还是在早上六点,所以他们今晚只能住在嘎隆,等明早再出发去汽车站。
安排好住宿后,司徒朝暮他们几人就在宋熙临的带领下在嘎隆县城里面转悠了起来。
县城的主城区一点儿都不大,从头走到尾不过一个小时。麻雀虽小,但还算是五脏俱全,医院学校商场公安局消防队什么的还都有,就是都小而已。
夜幕一降临,几人就打道回旅馆了,安睡一晚,早晨五点就起了床,前往县城东边的汽车站等待发车。
之后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颠簸。
大年初七的晚上九点,一行人终于抵达了d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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