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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吗?”
周慢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因为电流的传播声音更加温柔。
这是周慢一贯和姜远开口问候的方式了,带着传统的中国人的习俗调论,姜远习以为常。
“还没有。”
姜远刚刚开门是以为自己叫的酒店的餐到了,却发现敲门的是幸元竹。
“要一起吃吗,我今天买了不少菜,不过没有买多少蔬菜,比起大棚菜还是应季的更好吃,这么说似乎也不尽然,霜打过的小白菜更甜。”
周慢的话语里带着淡淡地笑意,他说话不急不慢的,总是能让人跟着他的话去思考。
姜远感受着身上的两道视线,语调依旧轻松地答:“今天不行,我不在家,出门玩了。”
周慢那边顿了一会儿说:“也是,放假了,你去哪儿了?”
姜远报了地名,又听周慢在电话里说:“那里好像下雪了,我们这边还只是刮风呢,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有些小雪子,稀稀落落的像雨,一会儿就没了。”
“嗯,的确是下雪了。”
姜远应声,在猜测这通电话很快就要结束的时候,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咳嗽声。
他下意识地问:“你生病了吗?”
“可能是因为气温骤降,所以感冒了。”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还会这么不注意。”
“谁说医生就不会生病了,你也要注意保暖哦,就算年轻身体好也不好随便折腾。”
“嗯,知道了。”
周慢总是会这样嘱咐关心,姜远觉得可能是医生的通病或者说周慢这个人性子就是这样。
眼见姜远这通电话就要结束了,幸元竹才收起了酸意,宽慰着自己和大概和姜远通话的是姜远的家人。
这通电话挂掉,气氛好像又回到了刚刚。
“所以明天几点出发?”
林知白开口,将话题带回刚刚,静静地看着幸元竹。
幸元竹心里都恨不得把林知白掐死了,他和姜远的甜蜜双人游怎么能插进这么个人来,而且他也没有在情敌面前穿女装等着被嘲笑的癖好。
姜远靠在门边懒懒出声:“算了,天气太冷了,懒得出去。”
“哎?”
幸元竹有些错愕,林知白也一同看向他。
“如果你们很有兴趣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人多是不是更热闹一点,我叫上敖望一起?”
姜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不是喜欢热闹一起玩吗,三个人怎么够啊。
“下雪了好像也不太适合,看来只能等天气比较好的时候再一起了。”
幸元竹心里脸都要绿了,暗自瞪了林知白一眼。
都怪他,要不是他非要插进来,姜远怎么会放弃这个计划。
敖望也一起话,幸元竹都难以想象那个场景。
“都可以。”
林知白淡然地回应,仿佛那个受邀的人不是姜远而是他。
谁他妈跟你都可以,幸元竹在心里对林知白竖起了中指。
恰好此时姜远点的晚餐来了,幸元竹让开了位置,让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
在服务生离开的时候,林知白利落的关了门,他可不是幸元竹那种喜欢给人留机会的人,完全不必开口讽刺幸元竹要不要一起吃,因为幸元竹看着就像是会顺杆往上爬的。
姜远看见林知白的动作还觉得挺好笑的,没想到林知白也有这么暗戳戳幼稚的一面,和他表现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姜远今晚自然而然的睡在了林知白这里,对于林知白他很喜欢的一点就是林知白这人从不多事。
这也是他最开始挑上林知白作为炮友的原因,他说今晚不想做,林知白就没有表现出相关的欲望,只是偶尔还是会亲吻他。
很奇怪,不掺杂欲望的亲吻太奇怪了。
姜远有些不适应那种感觉,仿佛是陷入了泥沼状的海洋里,找不到着力点,爬不起来翻不了身甚至无法喘息。
就像是拳头打到棉花的无力感,浑身都痒,像是有风又像是有棉花钻进了股缝里,密密麻麻的占满了,可想去挠痒痒的时候却发现皮肤并没有挠到的爽感,反而造成了另一种奇异的酸麻。
姜远尝试着改变这种状态,他主动的伸出舌尖去勾缠引诱,想要将这种如同浆糊一般的状态变得更加让人血脉偾张有渴求有欲望些,可这时候林知白就会抽身离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他被亲软的腰。
姜远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干脆拒绝了,背过了身,闭上了眼睛。
林知白看见他的动作之后微微扬了扬唇角,并没有开口言语,手放在了姜远的腰上,感受着姜远的体温闭上了眼。
他其实不大习惯和人同床共枕,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人睡同一张床,他是个领域概念很重的人,可姜远是个例外。
姜远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去了敖望那里拿东西。
', ' ')('“就要回去吗?”
敖望眼睛先是在姜远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多出来什么痕迹之后,有些依依不舍地问。
他们明明还可以在这里玩一天呢,反正明天一中才上课。
姜远点头,给敖望看了一下自己刚买的票。
这个点学校的车也差不多要返航了,姜远看着车里熟悉的四个人,心情轻快地摆了摆手。
返航的大巴里,林知白、幸元竹和凌青淼心思各异,只有敖望唏嘘叹气,因为物理竞赛的分没有那么快出来,他不能立马和姜远炫耀。
被他挑衅的眼神看过的林知白和幸元竹,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词。
傻逼。
十一点左右,姜远到了家。
他开门之后,发现有些不对劲。
门口有着一双女士皮靴,家里收拾的也挺干净,他迟疑了一瞬,换了鞋往前走。
厨房里传来了欢声笑语,是姜立国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姜立国端着菜走出来,看见客厅里站着的姜远,表情不自然了一瞬。
“你回来了啊,不是出门玩几天吗,对了,这是你慧慧阿姨,礼貌点啊。”
姜远看着眼前围着围裙努力对他露出笑容的陌生女人,忍不住有些困惑地问:“你看上他什么了?”
女人的表情瞬间有些无措,笑容僵硬地求助似的看向了姜立国。
姜立国眉毛一拧,老不高兴地说:“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啦,又不嫖又不赌的,有你这么诋毁亲爹的吗?”
他说完又和旁边女人呵呵笑道:“别听他胡说,他就是跟我过不去呢。”
女人尴尬地手掌擦了擦围裙着说:“那……那洗手吃饭吧,菜都弄好了,再不吃就冷了。”
“他会打老婆,你好好考虑下吧,有些男人不值得跟。”
姜远倒也不是对自己有个后妈排斥,他只是费解,姜立国这种垃圾,怎么也会有人看上呢?
女人被他说得一懵,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解了围裙说:“老姜,你们先吃着吧,我还有点事儿。”
她走的仓促,房子里一下陷入了死寂。
姜立国脸色难看,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爆喝出声:“姜远!你有病是不是!我多少年了都没给你找过后妈,现在你妈已经不会回来了,她嫁人了,还不许我找第二春,你还要这样坏我的事?”
姜远早不是那个会因为他暴怒而恐惧的小孩,他冷冷地看着姜立国说:“实话实说而已。”
姜立国指着他鼻子说:“我他妈早改了!你就盼不得我好是不是!你要是真不想要我这个爸,你滚,你现在就滚,以后老子的半个子儿你都别想拿到!”
姜远讥讽道:“你以为我图你那两个臭钱?你以为你多有钱,估计你所有钱加起来称重都没你骨灰连人带盒重。”
“行啊,既然你什么都不图我的,那你就赶紧滚吧,以后咱俩就没关系了,我他娘的养你这个狗比崽子还给自己找气受,真是翅膀硬了了不起了,我还不愿意让你待着绝了姜家的后呢,你不愿意做手术愿意做个怪物我还真不愿意承认你是我儿子!你现在就滚!”
姜立国被气的整个人都糊涂了,他的手指都在抖,在说完后看见姜远的脸色后心里有瞬间的后悔,但看见姜远握紧拳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生怕这混小子发疯,将门摔的震天响离开了家,去哄自己相好去了。
姜远定在了原地,做着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早知道,他不惊讶,他不失望,他不生气。
想到姜立国跑走的样子,他冷笑出声:“孬种。”
姜远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吐着气一点点松开,进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衣物,将电脑里一些自己的东西备份然后格式化。
柜子上有着落了灰的变形金刚,那是小孩子的玩具。
姜远不记得这里落灰了多久,明明早应该丢掉,可他一直放着,
他带着行李箱离开,带走了那个玩具,站在了楼下垃圾桶前。
垃圾桶脏污恶臭,飞舞着苍蝇。
他将玩具上的灰擦干净,看着那个简陋粗糙的玩具背后写着的模糊不清的字。
‘远远宝贝专属’。
姜远的反胃感一下就涌上来了,他的手用力,看着那个玩具在他手里碎裂成片,将他的手心硌的通红。
大概是垃圾桶的酸臭味太冲了,他走了几步,弯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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