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在这里的高中上高三的时候,有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算命的印度灵媒拦着自己,莫测高深地揽生意:“这位姑娘,我看你一辈子桃花翻滚,情债不断,不是个安分的命数。这样,你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再稍微投资一点,我给你解解灾难。”
薛菲理也不理,拂开她的手,走自己的路。
结果,这老太太在身后大声诅咒:“那你恐怕是逃不掉了,下至九个月上至九十九,你男女老少通吃,被烦死掉的时候,记得你今天没有听我的劝告。”
老头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烦。美国的老头子,和国内的老头子,只不过烦人的点不一样,终究还是烦。洋月亮并不比故国的圆。洋人的食物,却是比国内的难吃几十倍不止。
初到美帝,功课紧,没空下厨,吃了三个月的汉堡加可乐,直到有一天,考完一场考试,出来补充能量的时候,一口下去,直接“呕”地一声要吐了。吓得那售卖汉堡的小哥,一脸惊悚,朝左右的顾客狂解释:“不是我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的食物是干净的。”又喊薛菲:“这位客人,你是不是本来哪里不舒服?如果有过敏源请一定事先告诉我们。”
薛菲摸摸眼角的黄莲泪,抬头一笑:“没问题。”指指手里的汉堡,“美味。”
带出来扔进垃圾桶,去唐人街淘了碗X师傅牛肉面,好吃哭了。坐在街角迎风洒泪地吃完,心里大喊了三千遍祖国母亲我爱你。
然后回了自己的窝,开始着手收拾厨房。
姜老师义薄云天,拼着一身伤病,也要把当时生不如死的自己带出来。又写了推荐信让她半途出家加入这边的高中。还要为她找住处。薛菲当时虽然白目,但看薛宁一脸的卧槽和不高兴,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微笑着拒绝了老师的好意:“老师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了。我也是时候,开始学着独立。”
姜妍还要坚持,却被薛宁一把拦下:“老婆,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是不会有生命力的,既然来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就要学会适者生存。你关照得了她一时,能关照得了她一世吗?”
在国内,不过是考试得几次高分,就自负地觉得,自己语言天赋好,真刀真枪上战场了才发现,语言障碍这种东西,还是有的。适应了大约一星期左右,才比较不会脱口而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切换到了英语为日常用语的状态。
找的房子很便宜,也很破败。花了大力气整理,才弄出个样子来。老鼠和蟑螂横行,难不倒她这种从小在社会底层摸打滚爬的孩子,几个粘鼠贴一放,蟑螂药一喷,这四害当中最令人头疼的两害逐渐就销声匿迹了。
又去跳蚤市场入了几样小家具,摆在家里,虽不豪华,却也不再家徒四壁了。
房东收房租时,笑得一脸褶子:“你住这里,不会失望,以后会有惊喜。”
确实有惊喜。
某日躺在地板上看书写报告时,一不小心发现地板之下有猫腻。哼哧哼哧抠开一块地砖来看,发现下边是一个封存已久的酒窖。这屋子以前的主人,看来是个酒鬼。
在不同时空住过同一间屋子,即是有缘。为了不至于使这一场缘分落空,薛菲决定,把这个小酒窖利用起来。得便于在各个便利店打工的机会,搜集了一些小酒藏着,三不五时来一杯。老酒鬼带出小酒鬼。
有句话,她信了。水是越喝越寒,而酒,会越喝越暖。
身体暖洋洋的时候,就会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片段,总是在胸口撕扯。只不过,宿醉之后,醒来第二天照常读书写字,不见波澜。她觉得自己,总算沉淀下来了。人也沉稳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别人随便一句话两句话就信成傻逼的二货了。
从高中到现在的耶鲁,途中搬了两次家,找的都是带小酒窖的屋子,喝酒的习惯不变,留下的传说也不变。总之江湖传言,薛菲是个迷之高冷的家伙。很难追,很难搞。但还是不断有人想追,有人想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