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珊把手里的茶杯握得紧了些,缓缓道:“老师,您女儿回来了,在我们高中当老师。”
老太太手一抖,险些洒了些热茶出去,过了会儿,口气很清淡地说:“回来了就回来了,我没生过那个孽子。”
薛菲转过头看着灵珊,只听她又说道:“咳,我想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不论有什么不和谐,您和姜老师,毕竟是母女情分,血浓于水,应该互相体谅,有什么误会和解了才好。”
曹教授看看她,又看看薛菲,冷笑一声:“灵珊丫头,这才过了几年,你就不认我这个老师,自己送上门做起我的老师来了?为人处世,和解不和解,我还要你来教?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什么?”
薛菲听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心肝宝贝冷嘲热讽,当即出言道:“这位太太,您说话能不能别开炮似……”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曹教授截断她的话头,接着问灵珊,“你带个这样的女的来我家,是几个意思?你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吗?灵珊,当年收的那些学生,你虽然和我缘分最浅,但却是我最看好的一棵苗子,怎么!你也学得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孽障一样,一身坏毛病了?”
薛菲好笑,什么叫作“这样的女的”?自己怎么了?什么是坏毛病?
灵珊显然也被刺激到,语调稍微抬高了点:“老师,我今天是自己要来的,和我妹妹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姜老师出了车祸受了伤,在X医院住院,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您是她母亲,难道也不管她?”
老太太非但没有被这个消息打动,反而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来,“都是她自找的!她当年若是听我的话,恐怕早就家庭美满,儿女双全了,会没有人照顾她?现在想起我这个做娘的了?她那个姘头呢?”
薛菲在一旁听着简直觉得辣耳朵,一腔愤懑无处发泄,抬手摸了摸小萝莉的冲天炮解闷。
谁知这个动作被曹老师看在眼里,又是一桩大罪,只听她喝了一声,把薛菲吓一跳,把摇篮车往自己这边拉过来,对着薛菲就是一顿好骂:“离她远一点,别把你们那些坏毛病传给无辜的孩子!”说着狠狠盯了灵珊一眼,仿佛在怪她,今日不请自来。
薛菲又气笑了,自己的取向竟然被看成传染病。亏这位老太太还是大学教授,竟然比菜市场里卖猪肉的屠夫还不如。
拉了灵珊站起来,护在怀里,笑道:“这位太太,我们来这里的事情,算我这个善良的姐姐多管闲事了。姜老师本人并不知情,所以你别得意,以为她向你投降了,或者没有你过得好,她只是出了点意外,人生有高峰有低谷罢了。你自己的女儿,要不要管她的死活你自己决定,她没听你的话,因为她是独立的人,不是你的附庸,更不是你的财产。我们这些人,既不是妖怪,也不是变态。说不定,比你们这些‘正常人’,还要干净许多呢。”
洋洋洒洒一篇话,说下来都不带半点磕巴的,把个曹教授气得浑身乱抖,指着门口怒吼,“给我滚出去,出去!”小萝莉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薛菲也不赖着,拉了灵珊就走。灵珊虽然尴尬,还想顾全最后的礼仪,道个别,被薛菲啧了一声,一把搂过掳走了。
下了楼,看她怔怔的,一探额头,全是汗,冷汗。心疼得无以复加:“宝宝,怎么样,不要紧吧?”
灵珊摇了摇头,半晌对薛菲说:“我想喝点酒。”
薛菲笑道:“好,回家喝。”
灵珊难得耍起小性子:“马上就要喝。”
这个时候,薛菲还不知道喝醉了的灵珊有多萌萌哒。
两人去了路边刚刚支起摊子准备夜市的大排档,周围都是光膀子的大老爷们儿,傍晚出来觅食了。薛菲叹口气,很是后悔,自责:“才说要好好照顾你,又带你来这种地方。”
灵珊把桌上的啤酒推远些,郑重地望着她的眼睛:“我要喝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