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珠还没走,陈兴转头看到徐丽珠时,不由得笑道,“徐局,给你们招商局摆庆功宴的事,我可记着,回头在市委招待所搞。”
“其实都是陈书记您的功劳,我们只是执行陈兴您的指示。”徐丽珠笑道。
陈兴微微一笑,“功劳就功劳,不只是你,也包括这次前往南州的所有招商局的工作人员和其他人。”
徐丽珠听了,笑着点了点头,想到刚才张立行离去时的脸色,徐丽珠有心想提醒下陈兴,对这年轻的书记,只是刚来几天的陈兴已经让她有了不小的期待,作为本地的干部,徐丽珠也希望望山市能越来越好,希望陈兴的到来能给望山带来更多实质性的好处,所以她盼着陈兴能在望山立足,但仔细想想,有些话终归不是她该讲的。
同陈兴告别,徐丽珠也坐车离开,中午两点多,黄江华和卫思达才从回到市委,两人在乡里简单吃了午饭,回到市委后也没耽搁,第一时间就进了陈兴的办公室,黄江华和卫思达两人谁都先开口,卫思达看了看黄江华,想让黄江华先说话,黄江华同样看着卫思达,卫思达是主任,黄江华似乎是想让对方先说。
“怎么,让你们留下来了解情况,都没话讲?”陈兴笑着看着两人。
“卫主任,还是你说吧。”黄江华笑了笑。
卫思达瞥了黄江华一眼,他不想说的,黄江华偏偏甩给他,见陈兴看着他,卫思达道,“陈书记,富林乡是要修筑乡村公路,因为乡里缺少经费,区里也没有拨款,所以就让沿路所经过的村子,家家户户按人头交三百块作为修路费,乡里会尽量将公路都修到每一个村子里。”
“修路没经费就能随便向老百姓乱收费吗?简直是乱弹琴。”陈兴拍着桌子。
卫思达看到陈兴发怒,说了几句的他也闭口不言,类似富林乡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其它县乡有很多地方都这么干,并不只是富林乡,不过这些事情他却是绝对不会主动跟陈兴讲,有些事情,陈兴看不惯,他却觉得正常,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当领导,这么较真干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岂不是更好,有本事你去给市里搞钱来。
陈兴拍桌子归拍桌子,发怒了一下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转头看向卫思达,“卫主任,类似像富林乡这种乱收费的现象,在望山市是不是很普遍?”
卫思达一怔,怕什么就来什么,陈兴这问题可让他不好回答,抬头观察了下陈兴的神情,卫思达轻咳了一声,“陈书记,这种事情应该也只是属于个例。”
陈兴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卫主任,让办公厅发文,叫停富林乡这种向老百姓搞摊派的行为,不只是富林乡,将文件发到所有县区政府和基层乡镇,若再发现或有人反应这种乱收费的行为,一定严惩相关领导干部。”
卫思达听到陈兴的话,眉头微皱,直接让市委办公厅发文,陈兴这是要动真格的吗?
卫思达迟疑着,觉得自个该和陈兴说说现实的情况,思考了那么几秒钟,卫思达还是开口道,“陈书记,像富林乡这种做法,虽然不对,但我觉得也应该考虑下面乡镇的实际情况,客观理性的去看待,咱们望山市财政比较穷,市级财政对对下面区县的支持力度小,所以下面区县也得自己想办法谋求发展,小到乡一级基层政府,要进行一些最基本的基础设施建设,大多数只能靠他们自个去筹钱,所以基层政府向老百姓伸手要钱也是迫不得已。”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兴的脸色,卫思达见陈兴似乎在认真倾听后,紧绷的神经不由得也放松了几分,继续道,“乡里修路到村里,这最终受益的都是老百姓,乡里可能基于这样一种考虑,才会向老百姓征收一部分修路款,这毕竟也是造福老百姓,虽然老百姓都有些情绪,但我觉得村民们的眼光终究是狭隘了点。”
陈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卫思达,他不得不承认望山市有其特殊的情况和现实的困难,卫思达说的话,不能全部说他有错,但骨子里,是淡薄的制度观念和权力观念作祟。
卫思达的话,无疑也代表了跟其有同样观点的一部分的思想,陈兴不知道这样的观念在望山市多不多,但从身边一个办公厅主任表露出来的态度,陈兴已经预感到自己在望山市的工作恐怕会遇到远超其想象的阻力和压力。
“卫主任,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手上有权力,向老百姓收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陈兴看了卫思达一眼。
“陈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毫无理由的乱收费,当然是错的,但要是为了修路或者地方发展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这些钱不是进了私人的腰包,而是作为地方发展之用,我觉得这应该区别看待。”卫思达解释道。
陈兴不可置否的笑笑,卫思达的观念应该也代表了很多望山市本地干部的观念,从刚刚在现场看到张立行和吴宁等人在得知事情的缘由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就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早知道有这种情况存在。
望山市的干部有这种想法,也许跟望山市落后的经济和窘迫的财政有关系,陈兴试图改变望山市的现状,但将来有可能面临的困难,让陈兴亦是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