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认得陈兴,31岁的陈兴成为南州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代市长,大多数人没亲眼见过陈兴,但却有在报纸新闻上关注过,仔细看一下陈兴,很容易就认出来,知道的人也就未太过惊讶。
“我以为陈市长待会才会过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办公室没通知你时间?”章路明暗暗打量着陈兴,笑着问道。
“办公室通知我十点,我总不能快11点了才踩着时间点过来,那是态度不端正。”陈兴笑道,章路明在打量着他,他同样在观察着对方,省长的秘书,这是一个分量很重的角色。
“省长这会还要见不少人,陈市长差不多还得等20分钟,要不我先帮您进去通报一声。”章路明同陈兴低声交流着,看了下时间,这会才十点四十。
“千万不要,我要是先进去了,外面这些人得该背后骂娘了。”陈兴笑着摇头,他提前过来,并非要急着进去,而是想做个姿态,起码搁给领导看来,他的态度还算端正。
章路明听得陈兴如此说,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提这茬,朝省长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下,章路明朝陈兴告罪了一声,说道有事要忙,陈兴点头表示理解,他也没指望章路明热情的站在这里陪他聊天,章路明多半也不过是来试探他罢了。
20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陈兴收拢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省长办公室,与其说是庄严的办公室让人感觉压力,倒不如说是省长的这个名头给人带来心理上的压力,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格外讲究等级的体制最真实的写照。
陈兴在顺宝来办公桌前站定,恭敬的喊了一声省长,顺宝来微微抬头看了看陈兴,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陈兴自己坐下。
陈兴这一坐,却是足足干坐了五分钟,省长顺宝来在冲他示意了一下之后,复又埋头看文件,陈兴没敢出声打扰,顺宝来倒像是忘了他一般,一直没动静,专注的看着桌上的文件资料,不时在资料上用红笔圈一下,并且在纸上写着什么,陈兴默默看着,知晓自己是碰上‘学习’时间了,顺宝来这是有意晾着他。
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要是没事干坐着等时间过的话,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随着顺宝来将笔放下,才再次抬头重新审视着陈兴,“昨天你们市里的常委会我听说了,你这个代市长能和葛建明这个班长相处融洽,我感到很欣慰,南州市是省会城市,党委和政府的班子团结,才能凝聚出向心力和战斗力,将南州市的经济做大做强。”
陈兴惊讶的看了看顺宝来,头脑有些转不过弯来,顺宝来这话听在耳里隐隐有些不对劲,乍一听是没觉得什么,顺宝来在夸奖南州市的班子团结,但仔细一琢磨,这其中的不正常并不难听出来。
“南州是南海省的省会,也是南海省的名片,将南州市的经济做大做强,成为沿海排名靠前的经济强市,是市里每一个干部的责任和义务,我刚到南州,也深感肩上的任务艰巨,省里的领导对南州市寄予了厚望,也给予了很大的政策和财政支持,我和葛书记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就是一切为南州市的经济大局服务,一切以老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脚踏实地的做事,我们都希望能把南州市建设得更好,不辜负省里的期望。”陈兴中规中矩的答道,这一番如同万金油一样的答词也让人挑不出骨头来。
顺宝来深深的看了陈兴一眼,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有任何变化,道,“李浩成同志的提案我看到过了,这位同志的出发点是好的,为南州市的经济大局着想,但过于急进了一点,中央虽然重提稳增长,但楼市调控政策还是不变的,李浩成同志的提案固然是好,但对现在的经济大环境欠缺了一些考虑,你们常委会否决他的提案也算是好事,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风波,要是被中央点名批评,那就更是丢人丢到家了。”
顺宝来提及了李浩成,陈兴心里一紧,顺宝来后面的评价和表态看似在支持他们常委会上表决结果,但陈兴却是嗅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道,“李副市长一心为南州市的发展殚精竭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嗯,李浩成同志不错,但也有要提高的地方。”顺宝来点了点头,从桌上找了一份资料出来,话锋一转,道,“陈兴同志,咱们省里的国营钢厂正在申请一个新轧钢项目的立项,在发改委那边审批出了点问题,你在京城工作过,应该有不少熟人,国营钢厂的人隔三差五到我这来哭诉,要省里帮忙公关,省里也一直在做帮忙做工作,前些天我也亲自到京城去了一趟,结果不太理想,所以国营钢厂那边要是找上你,有需要协助的地方,你看能否帮忙一下,当然,尽力而为就是了,帮不上忙你就直接回绝,能帮上就帮一点,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帮上忙的,这个项目对我们省里还是很重要的。”
“好,这事我回头向京城的朋友打听打听。”陈兴听得一愣,很快就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又谈论了几句,陈兴从顺宝来办公室出来时,刻意看了下时间,嘿,陈兴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这时间的拿捏还真是绝了,还真就10分钟。
回到车上,陈兴并未放松下来,仔细回想着刚才在顺宝来办公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顺宝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神情,陈兴都细细想了一遍,没有放过一个细节,晾了他五分钟,后面五分钟简短精炼的谈了两件事,一个昨天常委会的事,想到省政府办公厅昨天下午就通知自己了,陈兴心里暗自凛然,昨天的常委会开完,顺宝来怕是就知道结果了,陈兴叹了口气,这机关大院里的消息传播速度之快让人感到可怕,或者,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顺宝来那里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