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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我身旁的人依旧熟睡着。看着那张缩在被子里脸,我不禁发笑。黑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眉眼舒展开来,他睡着的时候跟平常一样乖,我这麽想道。
不知道那双眼刚起床时会是什麽样的?正在我思索时,他的黑眸落在了红宝石的倒影里。先是朦胧的眼神,之後慢慢瞪大了眼,再然後兰斯洛特惊恐地坐起,差点撞到我的额头。
我才意识到,刚才好像靠得太近了。
受了惊吓的小狗动都不敢动,我笑着退後,下床,在路过他身边时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洗漱吧,我在大殿等你。”说完,我率先走出了房间。不用看也知道,兰斯洛特大概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泰坦大人。”我抬头,眼前是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兰斯洛特,他换回了自己的那套旧衣服。脸上的红晕已退,但看他眼神里那视死如归的感觉,我就明白他记起了昨晚的事。
“有什麽...”我上前,他跟我身高差不多,只比我矮上几公分。四目双投,我用含笑的语气接着问他:“要跟我说的?”
下一瞬间,眼前的人就不见了。我皱眉,看着猛然下跪的青年,不爽地转身坐下了。我想过无数个可能性,羞涩的,开心的,不敢置信的...他居然跪下了?
“大人,求您,放过我妹妹。”他字字铿锵有力,像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把命运彻底交到我手上一样。绕是我听过那麽多人的哀求,也从未遇过这样的。
“你,什麽意思?”我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们家的葡萄酒。
他跪着,上前了几步:“我...是我的罪。对您起了龌龊的心思,亵渎了您,请您随便处置!”他的声音原本那麽坚定,又彷佛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翻滚内心秘密被撞破的不齿,到後来甚至带着颤抖:“但求您,饶了我妹妹。这是我一个人的错,请您...手下留情。”
大殿内寂静得只剩窗外喷泉的细细水声,酒盛在杯中,我不动,它却动了。深红色的液体独自流转,似在酝酿些什麽,也像我的心绪。嘴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不明意味的笑容,我看着他,他不敢看我。
“兰斯洛特,你把我当成什麽人了?”我风轻云淡地问了他一句。他抬头,慌张,启唇想要解释,却被我一把拉起。
我感受得到指尖之下肌肤的滚烫和颤动,他很紧张,我很无奈:“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酒意消退,嫣红不散:“我...我对您说...”
“说什麽?”我又哄着他说。
“说了我喜欢您。”他双眼一闭,几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样就亵渎了我?”我伸手,抚上他的眼角:“睁眼。”在他的视线中,我靠近,在我最喜欢的那双眼睛旁印上了一个吻。青年的睫毛忍不住颤抖,我轻轻地告诉他:“这才叫亵渎。”欣赏他僵住又藏不住欣喜的表情挺有趣的。
我不想听他再说什麽“大人”,“我...”或者“对不起”。於是我抢先一步,手指快速地点了一下他的嘴唇:“就罚你,以後再送酒来吧。”
“泰坦大人...”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吧,我叹气,看来是要直白一点。
“别叫泰坦大人了,只是泰坦。”我笑着告诉他,是温柔的笑,宠溺的笑,在我脸上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表情。
他有些急切地握上了我的手臂:“您...不生气吗?泰坦大人。”
“生气的话,你还能活到今天早上?”我微微低头,挑眉看着他。他缩了一下脖子,这倒把我逗笑了:“哪有人唤情人作大人的?”
情...人...如果让波塞冬听见了,他应该是打死也不信。但这不是一时脑热,像是我在心中徘徊许久的,掏心窝的话。
“...”兰斯洛特呆住了,但只是片刻。这次的他眼里发出我从没见过的光亮,坚定不疑,他的笑足以让人以为他中了镇上的大奖,但他只是因眷恋之心,心愿所偿而已。
他拉起了我的手,激动地颤抖,之後无比虔诚地吻上了手背上的圣杯印记。就像波塞冬手臂上的三叉戟金印,我的印记是神力所在之处,象徵丰收。如今,兰斯洛特柔软的唇碰了那里,他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眼中是一片赤诚真心,又水汪汪地像是要滴出泪来。在我拥他入怀之前,他交付终身般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泰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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