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哥,我是说——得是哪家整容医院的技术,才能让那些狗仔的眼睛都骗过了。他们发那些,我们是可以走法……”
“很像,”聂方打断了关希的话,一时间只觉脊背发寒,他扶着就近的椅子坐下,重复着,“太像了,我都分不出真假。”
关希又干笑了两声,发汗的手掌不断搓着裤腿,他想开口打诨,张口却发现喉咙里全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小意……你真的是小意吗?”
经纪人最后一句疑问句,让关希彻底慌乱起来。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穿书的原角色还会自己回来的,一定有谁嫉妒他,花了大价钱去整容,出来碰瓷他!抹黑他!
而且,而且边家之前还偷偷给他做过亲子鉴定,他不是边意还能谁是?
他明明就是边意!
边意睁开眼睛,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刺痛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他眼睛睁得很大,先入眼的便是就站在床榻边正垂眸盯着他的寇厉。
他移开了视线。
室内的光线并不怎么亮,但边意仍是眯了眯眼,曾经熟悉的环境,于他现在而言,已算陌生。
确定了自己重新回到十六年前,且没有回到那个鬼地方后,在被子里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房间外有很多人,谈论的声音杂而乱,甚至还有争吵。
门外有人喊了寇厉,足足喊了三声,边意才感觉那道从醒来就一直紧锁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挪开。
待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边意一人。
边意这才坐起来,仔细打量整个房间,是主卧,他和寇厉结婚当天睡的婚房,床也是同一张。
胃里有些恶心,边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瞧见床头柜上的水,他喝了一口压了压。
寇厉出来不久,卧室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门外的吵闹声随之一静。
房外的人神色各异,随着寇厉推开卧室门,众人鱼贯而入。
他们很快见到了自称被绑架又自己逃回来的边意,他正坐在床上,一只包扎过的手放在被面上,另一只还放在被中,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们。
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冷冷地割过他们的脸。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失踪一年刚回到家的大少爷,而像是在地狱困了十年,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那张脸明明苍白娇美,却平白让人寒毛竖立。
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而边意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弟弟边羽的身上。
他朝着他勾了个笑容,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边羽身上。
在此情况下,边羽不得不走到边意的床边,他蹲下身,溢满担忧地望着兄长,“哥,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和你一模一样?”
边意没有回答,眼睛还在边羽的身上不断打量。
边羽说不好这种感觉,但十分糟糕,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满了,只不过藏在衣物下,无人发觉。
也许是想摆脱边意此时怪异的视线,又或者是习惯了一年里在“边意”跟前的相处模式,边羽眼里很快挤出泪花,带着哭腔道:“都怪我们,我们是哥哥你最亲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他说这句,眼睛朝着寇厉瞥了去。寇厉并没有看他,也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话,只低着头,看着床头边被边意摔碎的那个玻璃杯子。
寇厉虽未看边羽,但这房间里的其他看客们,却均顺着边羽的视线朝寇厉看去。
是啊,最亲的人都没认出来啊。
寇家这个老幺还和那个“边意”朝夕相处,怕是给边意戴了不知多少次绿帽了吧?
如果现在房间里这个是真,那这笔烂帐又该如何算?
看着边意也朝着寇厉看去,边羽又靠近了些许,伸手想去握住边意的手,嘴里边说着:“哥,你都不知道我听到消息有多担心你,你现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那个冒充你的人虽然逃了,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
边羽矫揉造作的表演被边意手里的杯子碎片叫停了。
薄而锋利的玻璃片就抵在边羽方才还带着哭腔说话的喉咙上,边羽双眼突起,瞪得极大,他想吞咽唾沫,却又害怕碎片割破自己的皮肉,只能抖着牙齿生生忍着。
他求助地看向其他人,岂料在场的人同他一样错愕不已。
除了仍然毫无反应的寇厉。
“边羽,你这专扎人心窝子的话,还是这么动听啊?”边意又笑了起来,那张脸尽管没有血色,可只要他一笑起来,却仍然是最能吸引人目光的存在。
“可是怎么办呢?哥全都看着听着,你不知道我现在听见你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想杀了你吗?”边意手上用力,讥讽地欣赏着边羽眼里流露出的恐惧。
对,杀了他,杀了边羽和关希!都是他们,毁了他的小树苗,都该死!
在边羽痛得尖叫起来时,身旁一只手制止了边意的动作。
寇厉掰开边意牢牢按在边羽肩膀上的手,一脚踢开被吓得腿软得动都动不了的边羽,随后深深地凝视着边意。
仿佛在问:你在发什么疯。
边意挑眉,笑意盈盈地望着身前的寇厉。
“对,还有你。”
我怎么可能忘了?谁我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