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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胸真大。】
辛愿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是在生日宴结束后回去的路上。
她有些累,但手机上有不少家长和学生发来的生日祝福,很真挚热情。之前在宴会上她来不及看,现在一一道过谢,又处理了一些家长询问探讨学生交流相处的问题,给出相对合理又友好的建议。
她是一名小学老师,教六年级,半大的孩子们正式进入青春期,叛逆或者鬼灵精怪的,颇让家长头疼,辛愿无法彻底干预教育问题,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从中协调,所幸因为她性格好,课堂上灵活有趣,又着自己年轻漂亮的优势,班里的孩子很喜欢她,也愿意跟她交流,听她的话。
在将一个【孩子沉迷游戏无心学习该怎么办】的家长提问解决后,她便放下手机,退出程序后无意瞥见短信栏。
有未读消息,于是点进去看了看。
一句可以算得是下流的话语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帘。
辛愿先是一怔,人愣住了。
接着拧了下眉,盯着那陌生的手机号码看了几瞬。
本地的,不知道是谁。
辛愿最后将信息删除,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将其当作无聊的性骚扰,低级的恶作剧。
却是不禁思考着,是否在今晚得罪了人?
今晚的生日宴,她跟在程砚清身边,结交认识了不少人,盛情难却也交换过联系方式,辛愿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将见过的一张张男性的脸对照出来,仍旧毫无头绪。
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脸上的情绪有些游离低沉,程砚清偏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很累?”
辛愿回过神,轻轻莞尔:“还好,不过确实不太适应。”
以前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盛大的场面,纸醉金迷,钟鸣鼎食,有钱人的生活离她格外的遥远,是触不可及的,所以难免不自在,但程砚清无疑是位体贴温和的男人,全程都很照顾她的感受,处处护着她,给足了她安全感。
“下次不会再这样了,你不愿意,我便不会强迫你。”
辛愿从小到大的生日,从未这般大肆举办过,二十五岁这年,却是风光无限,尽管是出自某种混淆视听的假象,也仍令她受宠若惊。
“没关系,您帮了我很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时至今日,辛愿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依然有些恍惚的不可置信。
有种天降馅饼砸在身上的不真实感。
一位负债累累、弟弟常年卧病在床、妈妈也处于不健康的身体状态下,单亲家庭出来的平平无奇的小学老师,却突然得了有钱人的青眼,签订合约达成协议,为期一年的已婚身份,让她无能为力又困苦的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而她,只需要做好一位名为妻子的挡箭牌而已。
车缓缓停在大门口,辛愿开门下车,见程砚清无所动作,便笑着问了一句:“程先生,您今晚也不在家吗?”
程砚清唇角微勾:“不了,得哄人。”
他的语速低缓、温和,隐隐约约的带着点笑意和宠溺。
辛愿心下了然,“那您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她正欲关上车门,程砚清又开了口:“如果小夺为难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跟我说,我来处理。”
“好,我知道的。”
辛愿目送着车辆远离才转身迈步进屋。
“唰——”
窗帘被拉上。
岳塬坐在地毯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游戏界面,手指飞快地操纵着手柄,正是精彩刺激的时刻,他抽空问了句:“是不是程叔叔回来了啊?”
他刚刚都听见汽车的声音了。
“嗯。”程遇夺斜斜倚靠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魔方,指尖灵活的翻转着,似有若无懒洋洋的应了声。
洗过澡后的头发软趴趴的,随意凌乱,卷卷的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他浓黑稠密的睫羽,连桀骜不驯的眉眼也被掩下,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靠!”岳塬大骂一声,摔了游戏手柄站起来,“又输了,这什么破游戏这么难玩儿!”
程遇夺把魔方在掌心转了一圈,朝他砸过去,“菜就菜,怪什么游戏,不知道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么?”
岳塬捂着自己后腰嗷一嗓子,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十一点了,赶紧套上拖鞋往外冲,“溜了溜了,回去还得抄作业。”
程遇夺送他下楼,在楼梯口跟辛愿相遇。
“呃……”岳塬僵了僵,看看程遇夺,又看看辛愿,不知道该不该叫人,又或者该叫什么。
阿姨?眼前的女人这么漂亮还年轻,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好像叫不出口。
姐姐?似乎也不太对,毕竟这人是夺哥他名义上的小妈,程叔叔的老婆。
“夺哥,我先走了啊,明天学校见!”最后他火烧屁股似的,丢下这句话撒丫
', ' ')('子跑得飞快。
留下辛愿跟程遇夺两人面对面。
程遇夺率先开口:“程砚清呢?”
辛愿说:“你爸爸他有事要忙,晚点再回来。”
程遇夺盯着她,打量了几秒后,讽刺的勾起唇角,“一个破教书的,有什么忙能让他丢下自己老婆,这么晚不回来,今晚是你生日,别是打算让你独守空房吧?”
他说这话并非没有依据。
十岁以前,他跟爷爷奶奶住,十岁以后,便同程砚清住在了这里,但程砚清多数时候不在家,他曾怀疑过程砚清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养了女人所以才不常回来。
但他没查到,也不知是程砚清伪装得太好还是只是因为单纯的忙碌。
辛愿住进程家后,他观察过,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程砚清回家的频率较高,但也有一半的时间留宿外面。
“你误会了,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你爸爸。”
辛愿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没在意,在和程砚清达成协议之前,对方给她看过一些关于他儿子程遇夺的资料。
叛逆、反骨、任性、没礼貌、不服管教,是辛愿对程遇夺的第一印象。
加之程砚清再三的提点,辛愿心知肚明程遇夺对她的敌意,不会主动招惹碍他的眼,更不会产生当个“好后妈”这类异想天开的想法。
只是以一个平常心对待他,于他的冷嘲热讽照收不误,却不反驳生气,辛愿见多了调皮捣蛋的孩子,容忍度极高。
实际归根结底,是她清楚与他的交集不会太深,所以并不浪费时间跟精力跟他计较。
“最好是。”程遇夺扔下一记冷笑,转身上楼。
看着他离开,辛愿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凭心而论,她虽然也教书育人,跟一些叛逆的孩子打过交道,但接触的都是年纪偏小,相对好说话的学生。
像程遇夺这样的,倒是第一次。
他不同于他的父亲,随和有风度,儒雅斯文,与之相反的是玩世不恭的傲慢,戾色不羁,浑身掩不住的狂妄恣意,虽才步入成年,但压迫感却很重,尤其那双眼睛盯着人时,黑沉沉的,危险犀利,攻击性极强,仿佛漩涡,稍不注意就将人卷进去暗无天日,尸骨无存。
趋利避害,人的本能,辛愿不想跟他过多接触。
翌日一早,辛愿吃过早饭后出门,看见停在门口的车时打开后座便上去。
不料里面还坐着一人。
是程遇夺。
她有些意外,动作顿了顿,“你怎么……”
男生也看了过来,大约是晨起低气压重,他的脸色不太好,见她堵在车门处不动,有些不耐:“你到底走不走?别耽误我去学校上课。”
若是岳塬在这儿,估计牙都得笑掉。
他夺哥什么时候顾及过这些?还上课,特么不迟到早退都是他那天心情好!
辛愿赶紧上车。
拽过安全带系好,贴着车门,规规矩矩的坐下。
之前的话没再问出口,这是程家的车,他想坐就坐,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车厢内安静。
气氛有些凝滞。
一阵风忽然凛凛的吹过来,虽是五月,但清晨的风还是裹挟着凉意的。
辛愿微侧过头,看见程遇夺降下他那边的车窗,他不怕吹似的,呼呼地风拂动他的头发,肆意纷乱的飞舞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充斥着意气风发的落拓感。
她收回视线,在扫过他的腿时,便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的原因。
“你的脚好些了吗?”她问。
“不该管的事少管。”
程遇夺的确是因为脚扭了不方便,才坐家里的车去学校的。
在辛愿没进程家之前,他便是由王叔接送,她出现后,他便开着机车出行,没跟辛愿搭过车。
这还是第一次。
辛愿抿唇不再说话,她也并非真的关心,就像她之前说的,求个问心无愧心安理得罢了,程砚清帮她很多,对于他的儿子,她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浅薄的力所能及。
若对方不乐意接受她的示好,她便适可而止。
辛愿上班的地方与程遇夺的学校顺路,她比他先到。
“谢谢王叔。”她打过招呼后下车。
程遇夺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不同于昨晚的盛装出席,今天她的着装简单干净,长袖连衣裙,腰间束了条绳带,合身紧贴的掐着她细薄的腰肢,再往下是腿,只能看见小腿肚,匀称苗条,皮肤白到晃眼。
程遇夺无意识的滚了下喉咙,眼睛被风吹得有点干涩。
不料辛愿忽然转身。
他仓惶移开视线,眨了眨眼,带着不加掩饰的狼狈和闪躲,手不自觉握成拳,程遇夺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燥,心跳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辛愿没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连眼神都没落过来,她想起什么似
', ' ')('的只对王叔说:“今天学校会开会,估计得晚些才能离开,王叔你不用来得那么早。”
“好的太太,您慢走。”
当车辆发动时,程遇夺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
攥紧的血液开始流动,他狠狠闭了闭眼,在心里烦躁的操了声。
有毒吧,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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