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好?”章继尧问道。
“这是当年乘风候的枪,我怎么能……”
章继尧听到,低头笑了笑,“原来陈将军是忌讳这个。”
“忌讳”二字一出,像一把匕首,猛地一下扎进陈江心里,他想的当然不是忌讳,怎么会忌讳,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杏花酒。当年杏花酒在乘风候手里,宛如一道幻影,他拼尽全力连枪头都碰不到,如今却被章继尧就这样狠狠地握在手里。
“陈将军大可不必在意,乘风人虽居心不轨,但是枪是没有错的。只是神枪认错了主人,在老朽这里沉寂多年,今天老朽就把他交给真正合适的人,神枪配英雄,陈将军最合适不过。”
章继尧说着,将枪递给陈江。
詹星若给他讲的那些关于章继尧的“真相”,一个接一个地浮出陈江的脑海,他接过杏花酒,就算自己配不上杏花酒,也不能让杏花酒落到章继尧的手里,倘若真的如詹星若所说,章继尧是真正想要谋反的人,是害死乘风候的人,他一定要用杏花酒亲自血刃了章继尧,替乘风候报仇。
“谢太尉。”陈江向章继尧鞠了一躬,他紧紧地把杏花酒攥在手里,那是乘风侯曾经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乘风候的手温。
不知不觉间,月渚又飘起了雪。
詹星若在天关时一路闷闷不乐,看见雪了面容才微微舒展开来,他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上,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终于回来了……”詹星若自言自语道,轻轻握住手中消融的雪花。
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半块玉佩,一盒胭脂,一支钗。
现在送给了顾情,这半块玉佩,也算是替顾情保管的,全身上下,只有无争那盒胭脂和顾情没什么关系。
詹星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还能想起来被顾情轻轻握着的感觉,顾情拇指轻轻的摩擦感,还若隐若现。如果时光飞回到十年前,詹星若一定想不到,他眼前那个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浑身颤抖的孩子,会如此高,如此沉稳地笑着,如此温柔地握着他,伸着头向他索吻。
詹星若想了想不住地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这次从顾府出来以后,顾情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情显然已经长大了,前几次去天关,和顾情面对面站着说话的时候,詹星若还要微微地抬头看他,顾情的样子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唯一没变的可能就是那晶莹剔透的眼睛,詹星若想着,又伸手摸了摸那玉佩。
从前他自诩聪明过人,在战争中掌控大局,运筹帷幄,从未失手,独独去营救顾情那次,差点因为他的考虑不周葬送了顾情,如果当时章继尧派出去的杀手抓到了顾情,顾情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那这玉佩,就再没有机会还给顾情了。
当年詹星若与太傅通信,想问问顾情的状况,连名字都不敢提,更别说把玉佩送去了。
“无争,我想跟你商量件事。”詹星若开口道。
无争好像正在想着什么,被詹星若一叫,才回过神,“怎么了阿离?”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