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打了一桶热水,给付子仪洗脚。
“娘跟我去天关住吧。”顾情道。
“嗯?”付子仪一笑,“为什么?”
“这么多年没能伺候您,好不容易再见到您,我想接您过去。”顾情道。
“我还没成老太婆呢。”付子仪一笑,“用不着用不着,我就在这,挺好。”
“这毕竟是别人家,我都见到您了,没理由再留您在这里。”
“我想留下来。就是理由。行了,洗好了。”付子仪抬起脚,“这么多年了忽然让别人给我洗脚还有点不习惯。”
顾情也笑了笑,拿汗巾给母亲擦脚。
“听说我儿子现在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了,真的?”
“您失望吗?我没像父亲那样保家卫国。”
“不失望。不像你爹最好,你爹最不是东西。”付子仪说着,那双眼睛虽看不见,还是眯起来。顾情看着母亲,付子仪的笑容里没有苦涩,没有繁重的尘埃,好像乘风侯就在屋里呼呼酣睡一样。
“我不是个称职的儿子,我对不起您。”顾情低声道。
“当年是娘没能保护好你,这么多年,我也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理说是我欠你的。”付子仪微微笑,顾情站起身,把付子仪报在怀里。
夏蝉轻语,顾情合上母亲的门,发现其他人屋里的灯都灭了,只有詹星若那边还亮着,便悄悄的溜过去。
他敲了敲门,詹星若刚开了个门缝,顾情就挤了进去抱住詹星若。
“你稳当点。”詹星若差点被顾情带了个跟头,“这么大个人了,你这两天怎么了。”
顾情笑了笑,侧头贴在詹星若肩膀上,“娘也在这你也在这,就让我任性任性吧。”
詹星若一听软了心,拍了拍顾情的背,“好了,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情?”他问。
“没事不能找你吗?”顾情问。
詹星若脸上没有表情,心里竟有些高兴,他别过头,“毕竟是别人家,让人看见什么的,多不好。”
“我不怕。”顾情道,伸手牵住詹星若,“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詹星若低下头,片刻之后,低声道,“我知道。”
“我们再住两天就走吧。”顾情道。
“顾夫人,和我们一起走吗?”詹星若问。
“她不走。她想留在这里,叫我逢年过节来看她,每次来多带点钱,给她长长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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