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玫无奈,像是小时候被父亲盯着喝药一般,极其不自在的喝了一海碗红糖姜水,喝完以后感觉肚子都大了一圈,所幸姜汤温热, 将体内的寒气驱了个七七八八,小腹不再像适才那样难受。
太后的生辰宴格外引人注目, 宴会一结束,各命妇送的生辰礼就尽数被有心人知悉。最出彩的是任王妃送的寿字不到头屏风, 最不出彩的无需言说, 自然顾玫所送的手串。
傅玄安忙了大半日总算修撰好了一本古籍,听到贺礼的事情后便马不停蹄赶到西华门等着顾玫。
贺礼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傅玄安心里虽不太满意, 但也并未太当回事, 那手串虽不出彩,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他之所以焦急地在西华门等着,其实是为了能早一点见到顾玫。
傅玄安总算等到了顾玫,他拉住顾玫的衣袖将她带到人少的地方,原本想诉说一下这半月来对顾玫的思念,也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
傅玄安口不择言:皎皎心思玲珑,最是周全,今日这生辰礼怎么准备的这样不尽人意?
顾玫没有多做计较,只是不习惯和傅玄安太过于亲密,她将自己的衣袖从傅玄安手中抽出来,把寝衣被人做了手脚的事絮絮道了出来。
便是没有亲眼见到那寝衣,傅玄安也不由冒了一身冷汗,所幸顾玫细心,进宫前又将衣裳查看了一番,若是真将绣了奠字的寿礼呈上去,整个镇国公府都得遭殃。
顾玫准备的寝衣一直放在琉璃院,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只有镇国公的人能动得了手脚,府内统共有三位主子一位姨娘,其中只有林婉和顾玫有纠葛,无需调查,傅玄安当下就能断定那奠字是林婉着人绣的。
傅玄安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打杀了林婉那个蠢妇,这个不知分寸的东西,差点因为一念之差害的整个国公府给她陪葬,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悔改。
太后的生辰礼已过完,傅玄安也无需再留在宫中,他与顾玫一同乘马车回到镇国公府。
林婉怀了身子后动不动就要呕酸水,晚上也睡不安稳,早晨总要到巳时才起床,这一日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醒得格外早。用完早饭后就穿上厚实的衣裳到垂花门处的亭子里候着。
林婉嗜酸,面前的石桌上摆着满满一碟话梅,她一边吃话梅一边等着宫里的消息,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太后看到大不敬的寿礼后会怎样惩罚顾玫?
赏她板子吃,还是夺掉国公夫人的称号,亦或直接将她关掉监牢?林婉越想越高兴,只怪时间过得太慢不能立马见到顾玫狼狈的样子。
等了又等,话梅吃了一碟又一碟,钟氏气喘吁吁跑到林婉跟前,点头哈腰道:姨娘,夫人回来了,马车已进了大门。
好呀、好呀,总算回来了,林婉放下手中的话梅,由钟氏扶着走到垂花门边,垂花门狭窄进不了马车,便是顾玫再不想见人也得在此处下马车。
林婉笑盈盈盯着停在门前的马车,只想一睹顾玫的惨状,车帘被掀开,一道颀长清瘦的月白色身影下了马车,那人是傅玄安。
见此情形,林婉心中更加高兴,只当顾玫因为罪责深重被下了大牢,傅玄安这才独自回府。她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由钟氏扶着走到傅玄安面前,故作惊讶道:国公爷怎得一个人回来了?
傅玄安垂眸乜了林婉一眼,沉声道:林姨娘以为夫人为何未归?
傅玄安和林婉打小就认识,二人情谊深厚,他一直都是妹妹长妹妹短的唤她,从未唤过林姨娘这个称呼,一时之间林婉只觉得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接着装傻充愣:夫人甚得太后娘娘欢心,是不是被娘娘留下说体己话去了!
傅玄安轻哼一声,那声音像一片利刃,又薄又锋利,像是会割肉削骨一般。接着林婉便听到了一声脆脆的掌掴声,而后她的脸颊便肿了起来。
钟氏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跪到地上给林婉求情:国公爷息怒呀,林姨娘现在怀着身子,便是有什么不适您直接指出来也就是了,何故动手?若是有个好歹,没得伤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傅玄安不语,抬起脚狠狠向钟氏的胸口踹去,他虽没习过武功,到底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一脚力道极大,钟氏受不住,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
林婉这才回过神来,她隐约猜到事情应是没成,但无论成与不成,只要没被当场抓包,她是打死都不会认的。
林婉跪到傅玄安面前,捂着肿胀的脸颊顾左右而言他:国公爷这是怎么了,为何无缘无故动手打人,我虽是妾室,却也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国公爷总不能不把我当人看。
以往只要她提出自己以官家女的身份进府做妾,傅玄安就会心生愧疚,格外怜惜于她。
今日傅玄安却像变了个人,沉着脸又抽了林婉一巴掌,低声斥道:你一个县令之女,进国公府当妾已是高攀,难道还能有更好的归宿不成。
林婉被抽得有些懵,想到自己在下人面前被掌掴,心里也韵了怒气,于是便口不择言起来:老太妃身份还不如我,当初不照样进宫伺候了先帝,我如何就
话还未说完,便见傅玄安黑沉的眸子变成了赤红色,他终究没能克制住,一脚踹到了林婉的小腹处,林婉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