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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坐在窗边,看远处的街道。
今天天气难得晴朗,阳光在冬日显得透彻,只是向下落的视线难免灰蒙蒙的,罩上一层浅浅的隔膜,他相信在地上仰望的行人会同样觉得建筑外层模糊。
无法避免,长久的污染岂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
身后门响,顾言回头,姗姗来迟的陆权将外套挂在一边,一屁股就坐下了。
顾言睨他,“你好意思迟到20分钟吗?”
陆权刚从工作脱身,他本来只把时间留给清宇,没给别人安排时间的,“还不是你一个电话,非要把我叫出来。”
陆权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咙,“最近大家都忙。”
义正言辞,陆权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全是。他出现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清宇看他烦,自己出去了。
清宇不想和陆权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陆权又被顾言一个劲地催。
陆权喝了水,没说话,转头看窗外。
这里不是上次他和清宇出来玩的楼,那个地方算是城市经济发展后扩张的范围,所以高楼林立,一幢一幢地相互攀比。
这个是意大利设计师的成名作,这个是畅销书作者首创的独资项目,然后旁边的这个拥有夸张的波状幕墙,再边上又不一样了。
Farchit就是这样吸引竞争力,它不需要言明失败的结果,即使只有1%的成功率,当年北城屋的教训早已被人抛之脑后。
顾言选的地方在绵卿街上,发展长久的繁华商业区,所以这里的建筑限高,坐在窗边远远望出去,不及华丽大楼的一半。
陆权沉溺在自己逼仄的世界里,身后服务员进来了,见桌前一片安静便用眼神询问顾言,“哪位点?”
顾言扬下巴示意坐对面那个人。
陆权拿到菜单,翻了翻,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顾言翻白眼,把点菜的权力拿回来。
这里是顾言喜欢的餐厅,也不用看菜单,直接就报了几个常点的,再加上新推出的推荐算完事。
服务员一走,顾言看着明显得到滋润的陆权,郁郁寡欢:“怎么?去一个聚会都要这么开心了?”
陆权没接话,反而问他:“你不是说只有那一天有空的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顾言脸都要垮了,“可先提前说好,我本来是打算请客贿赂你的啊,是你自己不要。”
陆权来兴趣了,用请客吃饭贿赂他这种事顾言之前也做过,那次是为了让他带着去社交场合,一个分享会。
他好奇,“最近又有什么论坛了?”
“不是,”顾言摇头,“是卫全柳。”
哦,陆权心情冷下来,“北部我真的不熟。”
顾言愤怒:“你少来了,你在那边待了好几年。”
陆权不为所动,“我回来那年已经换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言撇嘴。
顾言的公司,那个他自己搞起来的,是一个文化传播公司,注册名就是这样,非常高深,实际上主要做的是小说和短视频。
那种需要购买章节的3000章小说,冗长的故事情节能勾着人一点一点读完所有内容。
不需要读字的短视频当然更受欢迎。
凭借庞大的人口基数和迅速覆盖的互联网,下沉市场早已成为备受关注的宝藏市场,顾言下场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但蛋糕还没分完,如果努力一把也许他能成为切蛋糕的人。
切蛋糕的人不能分蛋糕,但抢到蛋糕的人早就忘了,一双双眼睛只盯着桌上的奖励。
因此,说到想要抓住更多的用户关注,顾言推出去的东西必须要迎合大众的口味。
很抱歉,大众里面最多的就是恋童。
当然也有其他内容,但抵不上庞大的恋童倾向。庞大的倾向,不然也不会连这里的成年女人也被规训成“白瘦幼”。
最开始顾言只是试水,后来他找到了圈内都在用的便捷资源,让审核人员为他开出一条隐秘的通道。
网络隐秘犯法聊天室和擦边球的小说、视频往往只有一线之差,顾言只敢浅浅地踩在水边,他现在还处于比较谨慎的阶段,也许这种生意多做几年,他的胆子就会大起来。
也许,也许,此时的顾言十分庆幸自己的谨慎。
平和的假想被挑破的这个月里,圈里开出来的通道接二连三地断掉,顾言舍不得这点流量,他的公司3个月流水能有2千万。
所以他想搭线去找卫全柳。
卫全柳是特别检察官,他有在负责那个小黑屋里面的身份冻结,同时他也给出了一个通话密码,属于失效保护。
这个密码仅存于彼此之间,顾言拨过。
“通话密码,091324。”
对面的机械女声说:“对不起,密码失效。”
顾言疑惑了,“不,我需要和特别检察官说…..”话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 ' ')('顾言不能从这条路上找到卫全柳,那就另寻出路。
比如从军队入手。
卫全柳出身北部,他本人没参过军,但总是在大院长大的人,陆权的母亲可也是大院的。
大院的门一关,家家都相似,他想。
顾言看陆权,开始扯其他事,比如最近的某个趴体,谁谁新准备的专利分享会,还有一些夸张的笑闻。
说来也好笑,Farchit竟然只需要一点刺激就动荡不止。
那个通话密码仅分享在了集团俱乐部内,属于特殊福利,顾言属于其中的成员,因此他有,但他不能告诉陆权。
顾温名下的股份是递出的投名状,顾言由此跻身俱乐部,接触到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资源。
行业的,休闲的,当然也包括,色情的。
他不会告诉陆诚,也不会告诉陆权,即使他们关系更好。
在陆权以为顾言属于这个阶层的中等,以为陆诚在顾言上面时,那个被小瞧的对象早已踩在了他们头上,用上帝视角俯瞰。
他拥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的东西。
而陆权离家后去了北部,只说是去了军队,但盘踞在边境线上的大院里,有人姓秦。
陆权没任何收获,那扇门一直紧闭,门后的人当初为了那枚车牌而卖掉秦慕渊,又怎么会再出现。
后来形势变幻,有人退出,有人迎上,陆权回来了,他谁也不认识。
两人心怀鬼胎,饭后告别,陆权往路上走,顾言叫住他:“你走哪里?我送你。”
陆权挥手,“我车在隔壁。”
今天突然交通管制,全变单行道,陆权索性停在了隔壁街。
一路走过去,清宇站在街边等红路灯,他还是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周围的摄像头,低下头。
他刚从骑行绿道回来,那里有出租的自行车,清宇就租了一辆,戴着骑行头盔绕着郊外的整片花田骑了个痛快。
冬季花田萧条,但视野开阔,清宇喜欢,他已经来过好几次,花田面积太大了,只有一次成功骑完了全程。
回去路过商业广场,有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了他一下,清宇抓住她想要拿手机的手。
是个意外,清宇伸手在大衣下摸自己的侧腰,侧着手,正巧就和小偷碰上。
这一场悄似鬼使神差,也许是她之前转头张望的神情,清宇突然开口:“这个手机有监控。”
从身上摸出自己买的,递过去。
女人直接捏进手里,她站在清宇身边,配合着路边正要停下的运输车,等对面的视线被完全挡住,转身离开。
“再见。”她留下一句。
一个小插曲,前后不到30秒,清宇继续前行,等待绿灯,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有人在身后小声对他说:“嗨,清宇。”
他诧异回头,看见一张脸,十分离谱。
陆权在身后看他,对他笑,眼瞳里的波纹映着他的脸,气息把他包围,言语也蚕食他,“我想你了。”
陆权说,“正想你就出现了。”
清宇只愣了一下,抿住想上翘的嘴角,“哦”了一声转身,向前走。
陆权在身后和他一起,然后力邀同行,甚至算好了回家的时间。
顾言停在左转道上,看着眼前走过的两个人。
陆权不说了,他认识多少年了,陆权身边那个,顾言在看那个人。
那个人行走时的侧脸让他想起上次在展览会看见的,陆诚的伴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趣地敲了敲掌心下的皮套,他皱着眉想。
然后侧头和陆权说了什么,露出整个面容,清宇今天的头发依旧梳好别在耳后,顾言看那张脸,觉得有点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他盯着同行的两个人,直到后视镜闪烁的灯光刺激他的眼。
顾言起步,左行离开。
回到陆诚屋子,清宇上楼又下楼,在厨房接水喝,身后的吧台高度合适,他喜欢后腰靠在上面。
吧台上有一杯出门前弄的泡腾片饮料,走之前还吱吱吱地冒气泡,现在气没了变得安静,普通,还无色,和手上的静态纯净水没什么区别。
清宇站那正研究着,陆权就进来了,看见咽水的颈部动作,又见清宇手边的那杯水,他伸出手。
清宇淡定地看他喝,等脸颊微微鼓动,水进去了。
“陆权,那是毒药。”
进嘴的感觉有点奇怪,神经反应还没完成整个传导,陆权听见了好心的提醒,刺激的感官回馈和迟疑不分前后地进入指令区。
陆权“噗”的一声,全部喷出来。
身体反射地向后退,他抬眼看清宇,唇角挂着一滴狼狈的液体。
陆权抬手擦过,感受口腔里的回甘,还是开口了,“你…….”
清宇抿了抿嘴,他看陆权的表情,又抿了抿嘴,说:“没有,这一杯里有50克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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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喜剧人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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