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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可惜这笼蒸饺才有六个,看来这等口福只能由我一个人享用了。”沈归砚表面在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明面上说不饿,实际上竖起耳朵的人儿。“我吃了两个,现在还剩下四个,真是舍不得马上吃完。”宝珠一听自己喜欢吃的蟹黄饺只剩下四个了,再也装不下去了,“不行,剩下的蟹黄饺是我的,你不能吃。”可是竹编蒸笼里的蟹黄饺哪儿只剩下四只,分明是六只一只未少,旁边的狐狸倒是笑得格外猖狂。沈归砚等她吃完饭后,才端着餐具出来。冬儿满脸崇拜,“还是归砚少爷有办法哄小姐吃东西。”要知道当小姐不想吃东西的时候,无论她们怎么劝,小姐都不会吃。沈归砚沉吟片刻后,说,“下次遇到她不想吃东西,或者是没有胃口的时候,尽量多做几道她喜欢吃的饭菜或者是点心放在旁边,她要是饿了会自己吃。”吃饱后,躺在如棉花班松软的大床上的宝珠却是一丝睡意都无,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再过不久就要嫁给沈归砚后急得直打转,特别是父亲和母亲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摆明了告诉她,此事在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要做的,只有一条,那就是乖乖待嫁。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嫁给沈归砚那个讨厌鬼,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向来是个想到就要去行动的宝珠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后, 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间内的一扇窗,四下张望后发现没有人守夜,当即猫着腰, 掂着脚,贴着墙根往外走。既然是要离家出走, 肯定不能走大门, 只能走小门。可是等她鬼鬼祟祟来到小门, 发现小门旁有两个婆子正在说话, 瞧她们吐得满地都是的瓜子壳, 恐怕等她们说困了,天都得要亮了。躲在灌木丛后的宝珠想了想, 捡起一块石子扔过去, 以期待她们会走过去查看,然后自己迅速的跑到小门边推开门跑出去。两个婆子听到不远处响起的声音,竟然一个都没有起身过去看的打算。她们不走,她怎么找机会出去啊,正当宝珠咬着手指头, 急得不行的时候,猛地一拍脑袋想到。除了小门,后院里不是还有一个狗洞能钻出去。她刚转身离开,以至于没有发现守在小门边的两个婆子说的话。“你说少爷说的那只大耗子今晚上会出现吗,眼瞅着天都快要亮了。”
“谁知道呢, 到时候抓不到那只耗子,我们就随便抓一只过去交差就行了,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二两银子啊。”但凡宝珠在多留一下, 必然能听出两婆子嘴里的耗子,十之八九指的就是她。入了夜后的盛国公府静悄悄的, 连虫吟沙山,花影簌簌声都掩于茫茫夜色之下。正趴在墙头的一只野猫听到草丛里传来的动静,抖动着胡须伸着猫头往草丛里张望,竖起的猫瞳好奇地望过去。下一秒,野猫像是看见了恐怖的生物,“喵呜”一声后跑得飞快,结果跑得太急导致脚下一个打滑,直直往墙下摔。头发,衣服上都沾了一圈草叶的宝珠钻着狗洞跑出来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去哪里。去好友家,怕是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扭送回来。思来想去,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出去再说,要是在不走,等下天一亮,被冬儿她们发现了怎么办。雾蒙蒙的天边,连藏在暗处的人都像是裹上了一层雾气,透着丝丝神秘。金陵的早市从卯时一到,各处便支起了摊子,圆滚滚白胖胖的馄饨翻滚在乳白的汤汁里,切得碧绿的葱花,炸得金黄酥脆的黄豆洒在面条上,在加上一勺红红的辣椒酱,香气四溢。站在大街上的宝珠嗅着空气里传来的甜咸香辣,肚里的馋虫跟着钻出。可是她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没有找到一枚铜钱,顿时窘迫得不行,她还从来都没有那么穷过。更糟糕的是,天上下起了雨。原先只是一滴,两滴,最后雨水越落越猛,想要给人迎面兜上一桶冷水才够。因为落雨,无处可去的宝珠只能捏着鼻子,跑到就近的破庙里躲雨。就算她跑得再快,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湿衣服穿在身上,在被风那么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破庙里昏暗的光线,潮湿的霉味,破烂不堪的斑驳墙面,压出黑油影子的稻草,无一不在挑战着宝珠的底线。就连她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抱着膝盖,为了避开屋顶上空落雨的宝珠把自己缩成小小一个,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落雨,鼻间酸涩得难受,喉咙也像滚过一颗明炭。要是她有钱就能住客栈了,她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拿点钱出来。六月份的天虽已炎热,可落雨时仍是冷的,最该死的是,她的肚子真的好饿。但是她就那么回去,也太丢脸了,姓沈的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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