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儿此言怕真是要激怒了他。
她只以常理来断言凤敖所思,却不知他已习惯她对自己非打即骂的放肆,甚至似此明志之言他也已从她口中听了不止一次,若换个人在他面前敢言自尽他定是会兴致大败且助她一马,可这话自这小妇人唇口说出,他非但不腻反还想逗她,甚至是哄她。
只唯一令他不快的便是她看向他时潋滟晶亮的美眸中那熊熊恨意。
他如何不知她因何如此愤怒,但他纵这小妇人优柔寡断已是极大的纵容,怎还能容她自欺欺人逃避下去。既她婆婆也知又主动送上门来,便就让她知道,她所坚持的情深几许,在权势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看着她晶亮灼灼的美眸中所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心间喟叹,口中却是说道:“明老夫人还未答复本侯,你明家意下如何。”
云听睁大眼瞪着他如此挑衅之言,只觉冲天的怒火几要将理智焚烧,用了全力挣扎怒道:“凤敖你以权压人对得起朝廷予你的太尉之职吗?!”
“听儿住口!”
明老夫人不敢任她再激怒下去,忙开口打断后只来得及给她一个冷静的眼神便垂了头恭敬答道:“回太尉大人,民妇确也闻得您之意,但听儿此时终还是我明家上了族谱的明家妇,且听儿嫁来明家恭谦孝顺无有分毫错处,明家若突然除名怕是于听儿名声有碍,便是于您恐也声誉有瑕。故民妇想您定也是不愿让听儿与您被人非议,遂此事若要办需得从长计议。且您不也许了三日之期吗,便还请太尉大人将听儿放还归家,给明家时间处理此事,民妇亦会为听儿言明利害。”
云听蓦地睁大眼看她,却是在愕然的话将要出口时及时咽了下去,压下如同窒息的憋屈,垂下眸咬牙说道:“还请太尉大人言而有信,三日后,再做决断。”
明老夫人未抬头,心中深觉欣慰,听儿虽刚直,但不愚钝,于事上也还能保持冷静,懂得屈伸,如有时间,假以时日定能更加从容应对,只是可惜,她怕是得从坎坷之中成长起来了。
“这世上能如你二人这般亲如母女的婆媳怕是不多见,真是令人兴叹。”
凤敖嗤笑一声,如此浅显的心计他怎会看不出,但看着怀中僵着身子紧抿着红唇咬牙强撑的倔强女子,另一手掀起她的云袖见那皓白的玉腕上痕迹越深,眸光便暗了下来。罢了,今日她几番受惊,便给她时间休息,料那明家也知道该如何做。且他也另有要事要办。
“既夫人当众许诺,那爷便给你三日,三日后,爷且等着夫人,心甘情愿。”
话落便敲了下车厢,马车便立时动了起来。
云听一惊,猛然抬眼看他:“既已说好你这是何意?”
第23章三更合一!“好锋利的牙……
凤敖却慵懒不羁的轻笑一声,揽着她紧绷的身子惬意的靠在不甚舒适的厢壁上,睨着她黛眉扬起似要动口动手的样子,忽地抬手关了车窗,在她晶莹跳动的美眸中猛地凑了过去便擒住那微启的红唇恣意的含吮品尝,直将怀中人亲得气息不稳起伏急促身子颤栗才松了开来退出去。
却是贴着那晶莹红唇,凝着那懵然微潮欲喷火的水意美眸哑声轻笑:“为免夫人再遇那当街拦路的恶霸,爷自是要亲自送你回去,且放了心,爷既应了你,自不会食言,”
说话间眸光微动,意味深长的补充道:“倒是夫人,可也莫要食言才是。”
云听已快被他的无耻轻薄气晕过去,无论是现代还是现在,她从未遇到过似他这般无耻蛮横自以为是之人,他自说自话不顾她的意愿一意孤行,以权势压着她,压着明家屈从,还要她心甘情愿,还要她感恩戴德,他怎能如此,无耻!
凤敖感受着她峰峦起伏的柔软,看着她颊边染霞的可人模样,真怕她气晕过去,忍着笑握着她纤嫩的脖颈扣在震动的胸膛上低笑道:“好了莫要说了,你之意爷明了。”
云听从不知自己竟能又如此忍性,她竟真的忍到马车入了明府,而在对方意图再次轻薄她时,反抗的前所未有的强烈,她怎么也无法忍得自己在明家,在明霖生长的家中被别的男人轻薄!
凤敖许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心生不快阴郁莫名,脸上便也无所顾忌的带了些出来,似嘲似笑的深深看了她一眼气息冷怒的下了车,却是在离开时又顿住脚步,回头望向车里衣裙摆动的女子,无声冷笑:“早晚当着那亡夫的牌位将你亲个够!”
虽心中如此狠声暗道,却仍是记得命人送了化瘀膏去。但终是犹不解气,胸中憋闷不快,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冷笑了下,而后大步跨上坐骑朝着守尉府驰去,他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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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老夫人回来后是在明霖的牌位前找到人的,她站在门口听着她事无巨细的将今日之事如他在般悉数告知,也听着她诉说她的害怕委屈与愤怒。
她心中感触,可眼下不是沉溺悲伤的时候,便在她要继续说下去时轻轻开口:“听儿,娘有话要问你。”
云听忙拿帕子擦了泪,转过身却未起来,直起身子对婆母深深一拜:“娘,今日之事虽非我意但终是因我而生。累您奔波实是不孝,还请您责罚!但我绝无与他人私相授受,也绝无要弃明霖而另投他人之意,请您明鉴!”
明老夫人先时听她说时,与今日观那凤太尉对她态度相较心中已是有了些转变,却还未问出,她便已先如此决绝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