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廊:“不是。”
钟尔:“那是池文彬的朋友?”
许听廊:“不是。”
三言两语,钟尔就听出来了,这个人不打算跟她聊太多,她问什么他答什么,挤牙膏似的一板一眼。
她微微一笑,只作没听出他的冷淡:“你也是包邮区的人吗?”
她虽然不太会讲方言,但能分清家乡人民语调和吐字中的特点。
“嗯。”许听廊颔首。
女孩子的青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加之钟尔表现得不算委婉,他不会白目到察觉不出来她的那点兴趣。
如果他也在这里读书,他不介意跟她发展点什么,毕竟他跟池文彬也算不上朋友,不必过分顾虑其感受,顶多让陶创在中间左右为难些。
至于钟尔的那点臭名昭著的名声,说句很现实的话,这是婚姻才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大家谈恋爱的时候并不会多在意这些,何况他们才十七八岁,正是活在当下的年纪。
他不会过分清高,但也不会奋不顾身到为一段只有七天发展空间的关系买单。
不等钟尔继续盘问,他便明说了:“我是过来旅游的。”
钟尔的眉峰轻轻一抬,显然读懂了他的潜台词,半晌,“啊”了一声。
与此同时,卫生间传来抽水马桶冲水的声音。
许听廊径自回屋,不知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在这久待,还是顾忌池文彬就要出来,她没再拦他。
钟尔若有所思地目送他回房,不一会,池文彬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欣喜地看着她:“尔尔,你来了。”
“嗯。”钟尔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问,“我ipad呢?”
“在呢,我一会给你去拿。”池文彬好不容易把人叫过来,哪肯那么容易放她走,说着抽出茶几下方的抽屉,一个劲往外拿零食饮料和水果,“你想吃点什么?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我不想吃。”钟尔重复,“你把我ipad还给我吧。”
几天下来池文彬人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沉沉缀在眼下,肉眼可见的憔悴,他的语气几近哀求:“尔尔,我们和好吧。都是我的错,你不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钟尔彻底失去耐心,沉着脸站了起来:“ipad我不要了,大不了实验数据我重做。”
“我去给你拿我去给你拿。”池文彬连声说着,一溜烟跑回房间,把她的ipad拿了出来。
ipad到手,钟尔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她去意已决,池文彬挽留无果,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下次,邀请她:“尔尔,大后天是我生日,你来吗?”
“我不来了,最近忙论文。”钟尔此行的目的达到,敷衍道,“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俩人正推拉着,陶创房间的门打开,两个男生穿着外套出来。
钟尔寻声望去,跟许听廊的视线撞个正着。
他漫不经心瞥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听力却无法关闭,能清楚听到那俩人的对话。
池文彬卑微到尘埃里:“不会玩到很晚的,你也不用费心给我想生日礼物,只要你能来就好。”
钟尔也收回看许听廊的目光,再开口态度却有了缓和的余地:“你生日趴都有谁啊?要是都是我不认识的人……”
池文彬急急地打断:“我不会叫很多人的,就我玩的最好的几个朋友一起在家吃个饭。”他指指陶创和许听廊,“就他们俩,还有韩伟他们几个,你应该也都见过的。”
钟尔在感情问题上虽然有点渣也有点海,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在,比如暧昧期可以多线发展,但恋爱不会同时跟一个以上的人谈;比如不会碰有主的男生;还比如不感兴趣了就马上把话说清楚,虽然看似绝情,但至少不耽误对方,把伤害降到最小。
这是平生第一次,她背叛了自己的原则。
“好吧。”她听到自己说。
临走前,她再度朝许听廊的方向微微侧目。
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若有似无地一碰,像是细微的电流过境,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四射,溅到皮肤上酥酥麻麻的。
钟尔没留下来,池文彬的晚餐落了单,便跟着陶创和许听廊一起出门下馆子。
池文彬的兴奋溢于言表,兴奋地说要请客,三人于是去了家高档的中餐厅,以表庆祝。
“还真是烈女怕缠郎啊。”陶创虽然看不惯钟尔,不过好友能够得偿所愿,自己也能免受收拾残局之苦,对于钟尔的回心转意,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我早说过,什么女的能舍得我,她就跟我欲擒故纵呢,ipad肯定也是故意落在我这的。”池文彬大放厥词,全然不见钟尔面前的卑微,就差把装逼刻到脑门上了,“女人嘛,就是作。”
陶创有点听不下去:“大哥,你前几天醉生梦死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潇洒。”
“哈哈哈。”池文彬并不尴尬,“毕竟第一次被女的甩,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嘛。”
如果俩人仔细点,就会发现许听廊从头到尾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评价。
临近餐毕,池文彬招来侍者买单,却被告知许听廊已经付过钱,室友二人皆奇怪地看向许听廊。
先别说这顿饭本来就是池文彬说好了请,而且许听廊远道而来,他们哪有让他请客的道理。
“人家请和好饭,你也抢?”陶创简直匪夷所思,“《不是山谷》许诺你多少片酬,钱多得使不完了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