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么么是还没来,要么已经在休息室。
意识到自己又在关注许听廊,钟尔暴躁地低咒一句,低头快速进到化妆间。
剧组给她准备了单独的休息室,她叫了冉虹跟她一块。
冉虹已经在了,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她手里不忘捧了剧本细细研读,剧本贴了满满当当的便利签,记录自己对角色和剧情的理解。
不难看出冉虹很珍惜这次的出演机会。
钟尔都想好了,片中她的角色和冉虹的角色是一对死敌,片外她们是好闺蜜,到时候电影上映了,她要带上冉虹一起宣传,玩一波戏里戏外的反转。
丁瓦一看冉虹的剧本,再联想钟尔干干净净的剧本,就忍不住要唠叨:“懒胚,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冉虹姐姐?”
其实钟尔这次也很认真,剧本已经被翻阅成很旧的模样,她只是没有做笔记的习惯而已。
丁瓦纯粹就是看别人家的孩子比较香。
等到差不多时间,剧组所有人员集合到空地,参与开机仪式。
看到许听廊的第一眼,钟尔关于昨晚的记忆便纷沓而至,他的手和他的嘴唇触碰过的皮肤都在隐隐发烫。
有过那种时刻,他再也不是她可以用口嗨来糊弄自己的人,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亲密悄悄改变了他们之间的气场。
但许听廊是泰然自若的。
他平静无波的眼神在她脸上略过,几乎没有任何停留。
他当时虽然放了狠话,但钟尔想过他可能只是狠话。当然她没指望他因此就对她嘘寒问暖,她只是觉得,哪怕从他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不同。
兴味的、意犹未尽的也好,闪躲的、不知所措的也好。
但是什么都没有。
他看她和看这个片场任何一个女人没有区别,好像他昨天晚上对她做的事情都只是稀松平常,根本不值一提。
钟尔只不过犹豫一下,他已经跟另一个男演员说起了话,她试图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招呼没来得及说出口。
开机仪式一切顺利,进入最后的拍照流程。
二人身为男女主,必然被安排在一起,大大小小的合照、单独的合照拍了一大堆。
所有合照,俩人之间都隔了一点社交距离。
许听廊主动隔开,钟尔也没凑过去,反正第一时间没能把握机会装无赖,她懒得补救了。
她今天是突然要脸的钟尔。
丁瓦远远看着零互动的俩人,不由得怀疑小方谎报军情:“耳朵真的一天到晚纠缠许听廊?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小方也觉得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她之前真的不这样,可能今天顾忌着现场有媒体?”
“钟尔,顾忌媒体?”丁瓦嘴角微微抽搐。
小方百口莫辩。
*
开机仪式过后,剧组送走媒体,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正式拍摄工作。
剧组拍摄工作一般以进度为第一目标,同场景、同地点、同服化道的戏份往往同期拍摄,另外,咖位大的演员时间宝贵,戏份相对集中,也会尽量优先安排与他们相关的戏份。
《白首相离》剧组重点配合的是江蒙的戏份,也就是在片中饰演钟尔师父的那位演员,他年轻时候有过许多家喻户晓的作品,在圈内颇受敬重。现如今年纪大了,难挑主角大梁,不过他爱戏如痴,也不介意给各种小辈作配。
前不久,他身体里检查出一个囊肿,医生建议他尽快手术,他很喜欢师父这个角色,想等拍完再去手术。
剧组很人性化,专门为他调整了拍摄计划,优先拍摄他的戏份,为他的健康考虑,戏份也都尽量安排在白天,以保证他晚上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开机第一天,钟尔的戏份几乎都是和江蒙一起的,只在晚上和许听廊有一场对手戏。
尽管这两个月来,钟尔为《白首相离》做了充足的准备,不管是剧情理解,还是技能掌握,都做到了她个人的极限,但开机第一天的她,还是被刘导骂到怀疑人生。
刘导一改之前的和善,变成一个恐怖的狂躁症。
她这天的戏全是武打戏,穿着男装吊威亚,骑马,挥刀舞剑,手上又有昨天烤箱烫伤和被滑板男撞翻导致的跌伤,在动作中,结痂的伤口重新破皮,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伤到的?”小方小心翼翼为她涂抹药水。
钟尔才没脸说自己是为了给许听廊做蛋糕,撒谎说:“刚才拍戏的时候不小心的。”
小方和丁瓦互相交换了一个惊悚的眼神。
钟尔是那种受点伤,一分痛要说成十分的人,当然她不至于跟粉丝卖惨,但她一定会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诉苦。
小方和丁瓦都表示非常心疼,不仅因为她受伤外或者被刘导骂,更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懂事。
“你……你不用那么乖,虽然瓦哥平时总是让你听话点。”丁瓦求她正常点,“你什么人,我们早就适应了,你别瞎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哦。”钟尔答应完,扭头又进了片场。
江蒙很专业,但带着钟尔这个半吊子,等把当天的戏拍完也晚上九点多了,他衷心向大家表示了感谢,还着重夸奖了钟尔。
钟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客套,她被刘导骂麻了,已经分不清自己演戏的真实水平。
江蒙先行离去,剧组的拍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钟尔连饭都还没吃,这会饭菜早凉了,刘导自己也还没吃,俩人一块蹲在烤火箱前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