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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牢,建的隐秘而且坚固,但是隔音效果却差了那么点。洛叶四仰八叉的伸展着四肢,头朝上,呆呆的看着牢房顶。她的脚筋被挑,多日不近酒,除了脑袋,哪儿都不能动。身体被毁,内息却还在,外面的动静逃不开她的耳目。瞧这架势,来的人不少,她暗自窃喜:看来我的人格也不是太坏,终归是有人愿意来救的。洛叶在下面偷懒,萧子衿却不敢懈怠。一对一是稳输的局面,但事已至此,要救出牢里的人,就必须一对一。“洛兄,你挡住拖满亦章,赵公子,唐括桑就拜托你了,我会趁机下去先将洛叶救出来,人一出来立马溜!”萧子衿摩拳擦掌,他的离剑別刀在月光之下潋滟如水,似将秋色都分隔开来。“唉……”赵闵玉扇一横,苦笑道,“萧公子果真恨我入骨,今天倘若不出全力,只怕要埋尸于此了……”他的话音未尽,已先动了手,锋利的扇缘堪堪划过唐括桑的颈前,老人家只往后仰了仰,垂落的胡须却遭了殃。“好!”起如白鹤凫水,唐括桑一掌拍在石桌上,人在空中连翻,他的钓竿仍在原处,欲以空手对敌。“中原小儿果然人才辈出,老夫也不算白来。”“老前辈过奖了……”赵闵一招不能得手,折身退开两丈,衣袍不惊,面色不改,玉扇轻轻摇着,端的是公子无双。而那边,洛江流也没放过拖满亦章。千山门中那一晚,拖满亦章与其他两人都曾交手,彼此之间算得上熟悉,但洛江流却还是初次相识。他那柄怪剑,天下恐找不出虽有令在身,也难免想试试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手。萧子衿仍站在枯草之中,动也不动。他分配给自己的活计,看上去最轻松,但其中凶险,赵闵也是清楚的。唐括桑与拖满亦章这两人的主要心思,仍是放在石桌上,与人对敌是次要。倘若萧子衿要动,顷刻之间便要对付这两人的合力之招,弄个不好,便要身首异处。所以萧子衿要等,既不能搭上自己,也不能赔进洛江流和赵闵。唐括桑是个瞎子,这一夜又过分宁静。风把地上落叶卷起,没人吱声。赵闵不先动手,唐括桑便也随之不动,看似在辨认方向,但也只有赵闵心里明白,这个人根本不需要眼睛。闪电般的三招当中,唐括桑甚至没有碰到任何一片枯叶,他的指法,全数贴叶沿而过,收发自如,初时绵软无力,赵闵以扇来挡,千钧洪泄,震的手臂酸麻。然而赵闵,终究是赵闵,他不想输的时候,纵使罗轻笑来,怕也难缠的很。玉扇慢慢阖在掌心,他微微笑道,“前辈,请了……”唐括桑蓦然心惊,石桌上的钓竿不能不用!这还是他了。洛江流可没赵闵与萧子衿的花花肠子。要留住高手,只需够强。相思剑一出,管他拖满亦章有什么命令在身,都不得不全神应对。机会来了。萧子衿不会给唐括桑任何挽救的机会。秋水三尺,电光一瞬,石桌轰然而碎,一半坍圮洞外,一半滚落洞中。金国两大高手面色□□,齐齐抢向洞口,也只堪堪扯下萧子衿的一块衣袂。
“前辈,你我之间尚未分胜负,可别忙着走啊。”赵闵话音一沉,他面前的唐括桑失了气度,双指透扇而入,把玉骨搅得粉碎。“让开!”唐括桑的怒火可不同平常,他长袖一挥,赵闵竟不由自主的踉跄数步。“前辈恕罪,今次一战,晚辈退不得。”赵闵有极好的修养,洛叶并不值得他赔上性命,他也没有打算赔上性命,只是要取得这几人的信任,今天却非要见血不可。外面战的不可开交,萧子衿却顺着洞口,落进了建筑庞大的监牢里。楚小冬挥着手招呼他,“萧大哥,萧大哥,我们在这儿。”她的膝盖上躺着一个闭着眼睛的人,一头杂乱的头发覆在脸上,苍白不见血色。萧子衿心里一惊,路也不打算绕了,拔身渡水而来。他朗声道,“后退!”楚小冬赶紧揽着洛叶往角落里缩了缩,迎面一道剑痕,把水牢都劈的乍然而分。拦在萧子衿面前的柱子“砰”的一声,不是碎成了木屑,就是滚落水中,他半跪在洛叶身边,先伸手探了探鼻息,那只见进气,不见出气的姑娘,忽然睁开眼,目中寒芒一闪即逝,见是萧子衿来了,才又回归混沌。“嘿嘿……”“你笑什么?”萧子衿皱了皱眉,楚小冬没见过他这般严肃,只吓得缩了缩脖子,把洛叶揽的更紧了。“我笑我终于能歇一会儿了……”洛叶嗫嚅着,一股睡意漫上头顶,喉咙里的声音如同呜咽,“我把我和小冬的命……交给你了哈……”“喂喂……”萧子衿看着她头一沉,啥也不想的晕了过去,“莫不是死了?”细微的心跳不能作假,萧子衿分明担心,偏又不屑的“哼”了一声,“果然好大的祸害。”他把洛叶一抱,护在胸前,转头对那楚小冬道,“还能跑吗?”“能。”小姑娘把地上的瓶瓶罐罐全数揣进怀里,一边答应着,一边把碍事的裙子撕的褴褛,“洛姐姐在牢里教导过我一些身法。”“那好,跟着我。”萧子衿又打水上过,抱着一个人身形也不觉沉重,他踏在一块漂浮的木柱上,木柱被内力震开三瓣,以供楚小冬落脚。“出去后只管往北走,什么都别管。”楚小冬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她只觉背后被人一拍,内力瞬间提升数倍,闭着眼,风一般的窜了出去。“赵兄,洛兄,为我垫后!走!”萧子衿人未露面,声音先至,月光之下只见一道白鸿孤影,贴着草芒而过,怀里托着个昏迷的俊俏姑娘。“走,走,走!”他一边逃,一边还不忘催
', ' ')('促旁人,这三个“走”字,一个比一个远,最后一声时,竟已逃到了府外。“……”洛江流想赶,可惜一生忠于剑技的人实在腿脚太慢,还没走两步就被拦住了。“哪里走!”拖满亦章拳可裂石,洛江流回身一剑,相思的寒芒如大雨倾盆,兜头盖脸,拳在当中化成了掌,似江河纳百川,驭骤雨于无形。非是洛江流一个人脱不了身,赵闵那边同样陷入胶着,若不是唐括桑尚且顾及情面,早就遍体鳞伤了。“小白怎么还不来!”赵闵到不担心自己,他是圣贤王的儿子,又是完颜有晴一心拉拢的对象,就算坏了他的好事,完颜有晴也不会做绝,但洛家兄妹和萧子衿却不同,保守估计,也会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他们都是宝藏的钥匙,可毁不可让!赵闵长啸一声,马棚里睁着眼睛对苍天的人终于动了。他跨上那匹千里神骏,破栏踏草,马蹄子正正的顿在拖满亦章的脸上,缰绳一勒,马鞭席卷拖满亦章的脖颈,洛江流趁势而逃。见目的已然达成,梓白与赵闵都不恋战,两人一马,急急闯府门而出。马背上这两人,都是成年男子的体格,照理说,压着这马应当跑不快。只是,他们骑马的行状,却又与他人不同。梓白手拉着缰绳,坐在前面,而赵敏却摇着扇子站在后面,他脚下生风,似一片柳絮,重不过两粒纹银。唐括桑手中钓竿勾向赵闵衣襟,被他扬手打落,马是好马,人是高人,赵闵知道回庄前甩不开他们,只求不让他们追上。这条路很远,入夜一战此时已到鸡鸣。赵闵被吊线划开了不少伤口,其中一次,还差点让拖满亦章打下马去。“小王爷!我家公子待你不薄,你居然勾结外人背叛公子!”拖满亦章极为忠心,此事若坏在他的手上,一死难赎。“赵闵从来不是什么小王爷,我与完颜有晴也并没有那么熟,”赵闵这话说的凉薄,“我的亲情,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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