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钟意似乎梗了一下,无奈地笑点了点头。
算了,他怎么能指望这个小傻子能主动想到问一嘴他的生日,还是等到寒假的时候再说吧。
池黎转身要走,薛钟意略微抬眼,皱了皱眉。
池黎的脖子后面,靠近性腺附近微微发红,被稍长的头发半遮半掩看得不太清楚。
盯着alpha或者omega的后颈看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特别是还在外面,薛钟意很快收回视线,但留了个心眼。
池黎最近身体又出状况了?
他很快把池黎今早问他的事情还有生日放到一边,很长一段时间都密切关注着池黎的状态,可他发现,那天早上看到的似乎只是错觉,也可能是池黎那时候刚揉过脖子,其余什么异样都没有。
高二如同老陈所说,光阴似箭白驹过隙,期中考试似乎才过不久,期末已经踩着节奏冲了过来。
考完最后一门,徐超面如菜色:“我觉得下学期我得被老陈再批一顿。”
池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习惯就好。”
他反正是特别习惯,偶尔多考了十分老陈还要给他爸妈发喜报。
这种因材施教的老师不多了。
薛钟意一般到点才交卷,从1班考完出来便马不停蹄朝后面的考场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春风拂面一路打过招呼,宛如是这冰冷的凛冬里最后的温暖。
他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安慰自家兄弟的池黎,可才刚要走过去,就听徐超嚎啕大哭:“池哥,你干脆寒假把我带回首都星吧,然后再回来的时候也别带我回来了,在首都星自生自灭好过回家被我爸剥皮抽筋!”
池黎揉他脑袋:“乖仔,爹哪舍得把你剥皮抽筋,揍一顿顶多了。”
薛钟意脚步微顿,脸上的春风被急速冰冻,僵硬的嘴角勉强提了提,勾出一抹近似狰狞的笑容。
林宝波随意一瞥差点没被吓出心肌梗塞,再看薛钟意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慢慢走过来:“都考完了?”
池黎听到他的声音,从心底涌出一股喜悦,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像你买了一个新的文具,想到明天就可以使用这个新的、你十分喜欢的新文具,就会迫不及待地等待天亮,等待第二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幸福地使用它。
而薛钟意比文具更珍贵,每次看到他,都会让池黎有新的高兴。
对,他就像是池黎的快乐源泉?
“考完了,今天还要去实验室吗?”池黎扬着嘴角问。
薛钟意慢慢摇头,极力克制自己眼底的情绪,轻轻回道:“明天再去,池哥要来吗?”
林宝波直觉薛钟意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但他看了看池黎和徐超,两人似乎都没察觉,光顾着傻乐,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池黎“哎呀”一拍大腿:“我正要和你说,我明天要回躺首都星,等开学再回来。”
薛钟意蓦然一怔。
好一会儿,他才藏起失神,可眼神难以遏制地慢慢冷下来。
他想问池黎,为什么这么大的事现在才说,为什么林宝波和徐超都知道的事,他到了池黎临走前一天才能知道。
放学的人流穿过他们四人,薛钟意却觉得自己像个隐藏在人群中的怪物,就快绷不住人皮了。
林宝波见薛钟意没说话,但池黎和徐超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只能尴尬地笑笑接话:“池哥去年过年就没回家,今年怎么说也得回去了,薛神你如果有空,要不和池哥一起回首都星玩儿一个寒假?”
池黎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但又很快沉寂下去。
他问过薛钟意,但薛钟意当时说要做实验,弄得他都忘了和对方提起这茬儿。
而现在再想想,如果自己这趟回去要在身体上动大工程,把人带回去了晾着也不合适。
于是池黎撇了撇嘴角。叹了口气:“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去吧,明天就走了,有点赶。”
薛钟意顿住,臃肿的冬季校服穿在他身上像个风格独特的oversize时装,装点的人又酷又冷清,忙于学业导致黑发微微长长了一点,遮蔽了眉眼下的阴霾。
“好,算了。”
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点点头,声音透着点低沉。
分别后,他望着池黎他们出校的身影半晌没说话,周围的同学中再有熟悉的想过来打招呼告别,却明显发觉薛神今天不太对劲,犹豫着没再上前。
其实薛钟意知道池黎没错。
池黎早就发出了友好的询问,却在接到了自己不知情的拒绝后委婉地收回了话茬。
可他心有不甘。
池黎为什么不能多问两句,或者多表表态呢,明明平日里就是大咧咧的性格,为什么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突然开始收敛。
他不喜欢池黎对他有收敛。
他像一只藏匿在黑暗中步步引诱旅人的怪物,在旅人发觉不对劲或者脱离掌控想要回头的时候,他难以遏制地生出了疯狂而焦躁的念头。
是,他可以安慰自己,因为池黎是个小傻子,小傻子之所以这么对自己,是因为想要保持一个友好轻松的兄弟关系。
可他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当池黎的兄弟!
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薛钟意冷着脸给徐子杰打了个电话,说明意图,徐子杰发出惊叹:“哥们儿你没事儿吧,现在首都星的高层就差在议会上掀桌子了,你家老头子现在出门都要带七八个警卫员,你这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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