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气冲冲的走了。
室内忽然陷入尴尬的寂静。
景云溪:“谢谢。”
她又哭了。
霍清池想冲过去抱抱她,手搭在轮椅上,却迟迟没有动。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刚才的话,我没撒谎。他要不出轨,我会藏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三年前的初遇时的那份好感,因为见不得光,被藏在心里酝酿发酵,发展成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深情。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解释不清楚,但是希望她幸福的心,是真的。
景云溪哭得更凶,一个劲儿说着“对不起”。
霍清池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并不想听这三个字。我说过不逼你,让你考虑清楚。”
景云溪泪流满面,纤细的双肩抖动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一步之遥,霍清池始终没有再往前一步。
“我希望他能醒过来,你们可以断个明明白白,至于之后怎么选……我都尊重你。”
景云溪好像承受不住,忽然扑上前,趴在他腿上,哭得稀里哗啦。
霍清池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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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高峰时段北城1号线大概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岑今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拿着手机,挤在人群中间,凭着身高优势,勉强在自己方圆一米里,还能呼吸上几口上层的空气。
每到这时,她都会想,加班也有加班的好处,最起码不用挤成罐头。
她的旁边,有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短发女孩的大衣被挤得走了位,露出里面的窄裙,勾勒出美好的臀线。女孩身后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总往女孩身上蹭。
“你干什么?!”女孩涨红了脸,冲着身后大吼一声。
矮胖男人一脸懵:“什么干什么?”
“你手放哪里了?”
“放我兜里啊,有问题?”矮胖男人转了下他的小眼睛,嬉笑一声,“怎么,穿得这么风骚,难道是想我摸你不成?”
“你……”女孩咬了咬牙,红着眼圈,“不要脸!”
男人又嬉笑一声:“我不要脸?我又没大冬天穿着短裙,一副想让人摸的样子。怎么,我没摸你你不爽了是吧?”
女孩子大概还在读书,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周围又没人吭声帮她,眼看着要被气哭了。
“我看你摸得挺爽啊。”
声音清脆,在密闭的空间中,如一石惊起千层浪。
男人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的:“你说谁?”
“哪个不要脸就说谁啊。”岑今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这里都记录着呢,你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
男人脸涨成猪肝色,一副受辱的样子:“你别血口喷人,小心我揍你!”
“行啊,动手吧。不把你咸猪手撅了,都不知道谁是你姑奶奶。”岑今把手机塞通勤包里,拿发圈随意绑起头发,指关节掰得格格响,“大家让让,给我们腾点地方,要不然施展不开。”
本来挤得一条缝都没有车厢里,硬生生挤出一条窄窄的道。
一个个的,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人艰难的拿起手机,大半都怼着岑今的脸在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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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晚上要用车,司机老程在车边等。破天荒的,他人都到老程身边,他竟然还抱着手机没发觉。
“程叔。”
老程一个激灵,猛地扭过头,手机里视频还没有关。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老程在霍家做事多年,算半个长辈了,霍清池这话听着就不是生气,而是调侃。
老程面露尴尬之色:“星星今天在地铁上遇到点事,刚跟我哭委屈呢。”
霍清池面色一沉;“遇到什么事?”
“没事没事了,地铁上就有人帮她出气了。”说到这,老程又瞅了眼手机,“看着挺年轻的,胆子倒不小。就是这姑娘,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手机里,有把清脆的女声正好在说“大家让让,给我们腾点地方,要不然施展不开”。
听这意思,是要动手?
霍清池微微一笑:“给我看看。”
老程立即将手机递过去,递过去前,将视频一下拉到开始处:“小姑娘胆子挺大的。”
视频的最开始处,是岑今晃着手上的手机,说“这里都记录着呢”,然后男人动怒,岑今把手机塞进包,随手把披散着的头发绑成马尾,掰手指。
上传视频的人,镜头一直怼着岑今拍,大概是离得近,她说话里脸上那种嚣张得意和隐隐的鄙视不屑都快要冲破屏幕,怼到霍清池脸上。
没想到竟然是她。
不怪老程觉得面熟,这个叫岑今的女人的,本来就和云溪有几分相似。
霍清池把手机递回给老程。
“要是想替星星讨个说法,别跟我客气。”
“不用,真不用。”
霍清池没再坚持,在老程的搀扶下,神色漠然的坐进后座。
他并没有刚才那段视频放在心上,只脑中飞快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她和云溪其实并不像。
这种明媚张扬,是他从景云溪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