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撞个人仰伞翻
在三楼的楼梯口,许邵东停了下来,他转身,正好和程潇对上面,问:你怎么跟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转回身,继续爬楼,声音低的恰到好处,平淡,深远幽邃,好听极了,你跟了我半天,脚步声很熟悉了。
高跟鞋?她有些惊奇,这你都能听出来?
每个人脚步声的快慢轻重都不一样。
程潇晃了晃塑料袋,药你不要了?
许邵东转身接了过来,继续走。
程潇快步跟了上去,和他并排走,问:那我走路声音是属于哪种?
他无语了。
哪种?她不依不挠。
慢,轻。
她往脚下看去,又问:那你是属于哪种?
许邵东掏出钥匙,说着说着就到门前了,他开了门,让程潇先进去,她站在门口,不依不挠,你还没回答我。
她不说话,等他回答。
男人的脚步声。
程潇觉得他在应付自己,觉得无趣,踏脚迈进屋。
她四周扫了几眼,许邵东家不小,东西却很少,白色的墙面,灰色的地板,客厅里只有个深蓝色长沙发,一个站式空调,一个桌子,和一个茶几,空旷的略显悲凉。
她往里头走,再回头看他的时候,黑帽子被他摘了下来,搁在了桌上,程潇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因为刚摘下帽子,头发乱的像草窝,被他用手压了几下,又像鸟窝。
他走向厨房,稳健,自然,避开所有障碍物,事实上,东西太少的缘故,也没什么障碍物。
程潇端正笔直的站在客厅中央,许邵东倒了两杯白开水,递给程潇一杯,她接了过来。
谢谢。
不用谢随便坐。
嗯,谢谢。
不用谢。
许邵东又去找伞,程潇喝了口热水,顿时暖了很多。
没多久,他把伞拿来了,放到桌上,站在沙发旁也不坐下,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在下逐客令。
程潇捧着杯子,随意的说了句,你的腰不好,别站着。
许邵东不动声色,心里头却翻江倒海。
谁的腰不好
他坐下。
程潇掏出狗皮膏药,继续之前看到的地方认真的研究说明书。
她自言自语,要烤热了贴。
看完了,她撕开了包装袋,拿着膏药看了看,惊讶道:真不是狗皮的。
许邵东无奈的喝了口水,并不想理她。
程潇瞬间恢复平静,现在的商家太不实诚。
她四周看了看,问:有微波炉吗?
他侧过脸来,怎么了?
给你贴这个狗皮膏药,说明书上说要烤热了贴。
许邵东放下水杯,说我自己可以贴,不用麻烦你了。
程潇紧了紧眉,你不行的,万一烫到手。
许邵东见识过这女人的固执精神,想了想,还是不和她废话了,抬手指了指厨房。
程潇就拿着狗皮膏药进去了。
过了一分钟,她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走出来。
程潇蹲到许邵东面前,说:哪里疼?
他伸过手来,我自己来。
程潇躲了过去,这个烫,现在加热了膏药都化开,会流下来。
他指了指后腰部。
我撞到你肾了?
程潇撇了下嘴,自言自语:应该没事。
她细细的吹了吹药膏,隔了会摸了摸膏药底,说:不烫了,把衣服撩起来。
许邵东并没有害羞,他掀起衣服,露出结实的腰。
程潇一眼就看到他背上的疤痕,她愣了一下,然后冲着淤青的地方小心的贴了下去,接着在边缘上来回抹了好几下以防膏药外漏。
quot;烫吗?quot;
不烫。quot;
疼吗?
不疼。
程潇又划了几下。
许邵东往前缩了缩,温热的膏药再加她来回磨蹭的指间,弄得他又痒又麻。
疼?
不疼
程潇半信半疑。
他放下衣服,自己按了几下,谢谢。
程潇仍旧蹲着,仰视着他,打量着他的长相。
许邵东长得不差,他轮廓分明,眼睛不大也不小,眼皮永远是半低垂着,这个人的嘴角很深,就算是不笑,嘴角也显得微微上扬,让人看着不疏离,他的皮肤比小麦色要白一点,还有就是,他长得一脸正气,好像随时要和这个社会上的邪恶势力做殊死斗争一样。
想到这里,她晃了下脑袋,重新坐到沙发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失明的。
她想问,但忍住了。
许邵东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程潇有意思的看着他,从第一眼看到许邵东,就想象不到他抽烟的模样,她也从没想过,他叼烟的模样能这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