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笔所写的婚书,自然与圣旨无异,算是予了卫瓒婚娶自专。
卫瓒填了个男人的名字,也是卫瓒自己的事儿,若欺负了当朝的沈状元,那也只因为卫瓒是个混球。
这是卫瓒想了一路,想出来的好法子。想要圣上赐婚的确是难,但退一步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他把事情责任都担下来就是了。
嘉佑帝让他这个冥顽不灵的劲儿给气着了,半晌说:“滚。”
卫瓒响亮应了一声“是”。
就到门口候着去了。
不多时,便见着公公捧了一卷婚书出来。
卫瓒展开一瞧,那名姓处果然是空着的。
不自觉勾起唇来。
只听那管事公公小声说:“圣上嘱咐了,一切比照着赐婚之礼来。”
卫瓒已是喜上眉梢,说不出的春风得意,小心翼翼去门口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门口小声喊:“多谢姑父。”
许久没听得动静。
才见那公公提着鸟出来,笑说:“圣上说了,你把这鸟带回去,让它把那句忘了再送来。”
“圣上听着头疼。”
卫瓒闷笑一声,又叩首道:“谨遵圣意。”
便是左手提着鸟,右手抱着婚书,一阵风似的出门去。
刚一到门口,便见随风匆匆迎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晋桉公子那边儿传了信儿来,事情已经成了。”
第100章
沈鸢应承了晋桉修整院落一事,本以为他口中的院子应当是在晋府,哪知去了才知道,竟是京中另置了一处小院,原主人种得好些竹子,又有小桥流水,很是清幽雅致。
因着晋桉马上要成亲,一进门只觉着处处都红彤彤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好些人正在筹备些嫁娶之事。迎亲礼所需的器物也俱齐,后头还停着一顶描金饰缎的八抬喜轿,只瞧一眼便知做工精巧,价值不菲。
沈鸢见了便笑:“天子脚下置宅,又有这样排场的婚事,可见府上是下了大功夫了。”
晋桉面不改色,笑吟吟道:“正是呢,这几日你暂且在这儿住下,帮我置办置办,也省得你跑来跑去的费工夫。”
沈鸢只瞧着那院落笑道:“这院子本就已经很好了,许姑娘可还有什么偏好么?”
晋桉说:“也没什么,只是格外喜欢听雨打芭蕉声一些,若能吊个秋千更好。”
沈鸢笑说:“姑娘是个雅人,只是十来日的工夫有些急了。”
晋桉笑说:“那也不妨,你只先住着琢磨,多瞧一瞧,想好了再开始修便是,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大不了等来日成了亲再继续慢慢收拾。”
沈鸢应了一声“好”。
自此之后数日,这里种一处芭蕉,那里挖一处荷塘的,他说什么,晋桉便是什么,全然不问花费,一应皆听他的安排。
不多时,又有人来丈量屋子,拿了册子,来请他挑些家具样式。
沈鸢便失笑:“你们这便是不懂规矩了,家具样式怎能叫我来挑,得是新娘子那边挑才是。”
那办差事的人小心翼翼地陪笑:“新娘子嫁妆是往晋府里头的,咱们这儿是别院,爷嘱咐了,一应全由沈公子挑着才匹配。”
沈鸢便定了样式打了桌椅床柜,这些都挑出来了,后头还有小件的摆设、碗碟、灯具,便是瞧不完的瞧,定不完的定。
沈鸢几次遣人去问晋桉,晋桉只推说自己不懂,你瞧着好看就是。
连知雪在边儿上瞧着,都忍不住嘀咕:“这晋公子心也忒宽了,怎么什么事都扔到公子这里来,是他娶妻,还是公子娶妻。”
沈鸢垂眸看了一会儿账册,不觉笑了一声:“他身家倒是很大,这院里花钱流水似的,连问都不问一句。”
知雪道:“这晋公子眼下连个差事都没有,手头倒这样阔绰。”
沈鸢将那账册合上,说:“是啊。”
到了后头两天,好容易这些器具都挑得差不许多了,芭蕉种了起来,小荷塘也引水挖了起来。
这院子却突然又热闹起来了,昭明堂的一帮子人,也不晓得是不是见着晋桉婚期将至,三天两头来这院里玩闹,引得晋桉和沈鸢也跟着作陪。
沈鸢中间几次想回侯府取东西,都让这些人给架着哄回去了。
不是下棋赌骰子,就是投壶宴饮,吵吵闹闹的,今儿一篓虾蟹,明儿几只烤羊,哪怕沈鸢喝不得许多酒,也要他饮些糖水作陪。
沈鸢见晋桉日日都在,便忍不住道:“你可是要成亲的人了,怎的还这样跟他们疯玩。”
晋桉笑说:“待成了亲不就没机会了么,可不得先闹上几天。”
沈鸢便撑着下巴,笑说:“也是,你这院子可费了不少银子。”
“新娘子得你这样用心,不知有多欢喜。”
他将这话一说,屋里不知怎的,刚刚还推杯换盏的气氛,忽地就静了一静。
晋桉说:“你也觉着新娘子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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