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便在衣袖下轻轻握着了他的手,说:“家里头我爹碍事,还不如外头松快。”
这些天卫瓒都在床上撅着晾伤,没法儿跟沈鸢亲热,沈鸢怕夜里压着他,也没睡一张床。
好容易伤好了一些,正准备搬到一张床上去。
他的天下第一好爹靖安侯却出动了。
没事儿就来院里坐坐,亲切询问沈鸢被欺负了没有,夜里还派探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窃听。
靖安侯心里,沈鸢那小白兔的形象根深蒂固,怎么也不肯相信沈鸢是心甘情愿跟了他的。
哪怕侯夫人也说了几回了,靖安侯仍是想起沈鸢被抢亲就气得老泪纵横,已跑去给沈玉堇做了好几回法事了。
若不是有侯夫人拦着,这会儿只怕求嘉佑帝主持和离的折子都递上去了。
惹得沈鸢也没法子,生怕这会儿再跟卫瓒亲热,叫靖安侯听见了,又给卫瓒招来一顿好打。
卫瓒也颇为好气:“待回头小院收拾好了,就去住几日,难不成我爹还会爬墙头么。”
沈鸢想起他亲手布置的小院,不知怎的,也勾了勾唇角,说了一声:“好。”
这会儿天色已将暗了,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买了一小碗梨汤喝,又去瞧了一阵子变戏法,买了些图画颜料和丝线。
沈鸢瞧着小侯爷认认真真在摊边儿挑针线,总觉着有趣。
待沈鸢走得累了,也不必去什么地方,只倚着墙歇歇脚。
卫瓒说:“你骑过驴么?”
沈鸢道:“不曾。”
卫瓒说:“这市里有租的,一会儿给你租一头,你坐着逛,我给你牵着。”
沈鸢便低头笑着说:“好。”
隔了一会儿,沈鸢若无其事问:“唐南星问的那个问题,你怎的没答?”
卫瓒说:“什么?”
沈鸢顿了顿,说:“你何时对我……”
他没往下说,卫瓒却明白了。
卫瓒说:“你要不猜一猜?”
沈鸢望着他说:“我不知道。”
“……你做黄粱梦的那日?”
卫瓒却低低笑了一声,说:“你既不知道,那便不告诉你了。”
其实连卫瓒自己都不甚晓得。
兴许是见沈鸢在湖畔读诗,上前询问,却反被嘲讽的那一日。
又或许更早,是见沈鸢带着一车兵书,几分羸弱,跟在母亲身后进门来的那日。
那些浑浑噩噩的情愫,哪里是一时半刻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沈鸢让他戏耍得心里头一恼,却又在他屁股上头浑甩了一巴掌。
“啪”一声闷响。
卫瓒闷哼一声,捉着他的手,嘀咕说:“沈折春,你不会已打得顺手了吧。”
沈鸢挑眉看他说:“不让?”
卫瓒说:“让。”
却将沈鸢往巷子深处拉了一拉。
他们在巷狭小幽暗处挤在一起,缱绻的药香融在一起,他瞧见沈鸢眼底盈盈的笑意。
卫瓒忍不住垂首吻他。
只含了含唇,又吻至鼻尖,额头。
沈鸢喃喃问他:“这些日子还睡得好么?”
卫瓒便说:“已好些了。”
“不做噩梦了,但总是跟你睡更舒服些。”
听见沈鸢低低“嗯”了一声。
便低头与沈鸢吻在一处。
唇齿间的游戏是玩不尽的。
从前是唇枪舌剑,如今是玉露金风、情意缠绵。
巷子外有少年人奔跑而过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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