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黑暗中,沈悦还愣了一会儿。对于阳子的建议,暂且不考虑其可行性……“我们都得依靠潘。”意思就是,连阳子也得依靠潘是吗?那么,明知道她一心憎恶潘,根本不可能去讨好他,那为什么阳子还要她去凑近潘?

不想了,她决定睡觉。杀手的事情不该参与太多,那些都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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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又走了两三天,才进入江西境内,被她说中,最近江西境内的长江水域不太平。几处大坝的水位超过预警值,封锁了不少水路。因为要等汛期过去,大型客轮才能从南昌市进入鄱阳湖,所以他们的船暂时停在了船坞当中。

这时候,中国大地已经完全开春了。到处都是花香鸟语的景象。

阳子买了一本中国的日历挂在房间里,本来是看日子的,但她对于日历下那大写的中文字很好奇。问了问,沈悦才知道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就停用中国的农历了。想到小坂先生口口声声说日本才是唐文化的正统继承者,就觉得分外可笑——

“那你们只有西方的阴历纪年喽?”

“还有和历,按照天.皇的年号编制的,现在是平成天.皇二十七年。”阳子这么回答,说着,把日历翻了几页,日子来到了大写的“二十六”上——离四月十五日,只有十九天的时间了。沈悦默默减去了准备的时间,估计只剩下几天的悠闲。

果不其然,第二天甲板上就热闹了,她听到许许多多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像是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人。阳子告诉她:“老挝那边的人马回来了,他们前几年还在云南做了一桩大生意,后来国际刑警追查的紧,就去了湄公河上的毒品市场避避风头。”

“湄公河?毒品市场?”

只有大生意她能理解:必定是盗窃了云南滇王墓的那一次。

“湄公河是东南亚走私的必经之地,也是毒品网络的中枢。当地有……他国军队和雇佣军参与保护这些毒品大枭。你们中国的军队有几次和这些毒枭在湄公河上干过,后来国际组织介入,牺牲太大,就不再做越境行动了。”

她点了点头:“这次回来的,都是小坂裕生的外籍雇佣兵团?”

“是,但不是嫡系。估计手底下的人连小坂先生的面都没见过。”阳子抬起头,看着她:“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满手血腥。”

沈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如果明白的话。晚上潘过来的时候,你就该表现的好一点。”阳子倚窗看着她:“小林,说实话,我不希望我亲手接生的孩子没了母亲。”

她只有苦笑,对敌人投诚?大概做不到吧……对杀人凶手,满手血污的……潘,她剩下来的感情只有想着他能不能快点完蛋才好。即使他救过她,帮过她,可是杀死秦小蝶的阴影摆在那里,那股深深的憎恶挥之不去。

但是到了晚上,阳子表现得异常活跃,七点半,潘照例过来巡逻,阳子把他留了下来。而她的面前摆着一杯乌龙茶——刚才阳子关照她:“你好歹请潘喝一杯茶。”但是当潘真的坐下来看着她的时候,沈悦心里只有一股把这杯水倒在他身上的冲动。

屋子里的宝宝忽然哭了,她刚要站起身子,阳子就把她摁了下来:“我去哄孩子。”

她无语,只能坐了下来。而潘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们在干什么?有什么事直说!”

呸!她扭头:“没事了,你赶紧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潘眯起眼睛,盯住她的脸庞:“刚才阳子分明说你有事情跟我说,现在却跟我说没事。你是不是嫌自己的脑袋太多了?林悦?”

“我不嫌,我嫌你在这里太吵。”

“哦,那你还真是脑袋太多了!”潘忽然站了起来,把她端着杯子的手抓住了。沈悦下意识就要反抗,但潘却是冷冷责骂道:“你当你是什么人?!嗯?一个于我们不过有点用处的工具而已,到时候把你用完就扔进河里喂鱼!”

她冷笑道:“这话都说几遍了?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哦,该死!”大概年龄问题是这个白化人的耻辱,他把手握得更紧了。

但沈悦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仰着头颅看着潘:“如果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实现的话,现在我的尸体该在日本海里,鲨鱼的肚子里,火山灰里,你的下酒菜里,还有女支院的后花园里,却唯独不会在这里……潘,你幼儿园上完了吗?”

手指微微松动,潘的眉头蹙起来。但是依旧没有放开细弱的手腕——这腻腻的,滑滑的,白白嫩嫩的一段皓腕,洁白而无暇。

沈悦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白化人想的是另一件事。

潘有一个华裔的母亲,东北人。说的一口和她无二的东北话,连结尾的儿化都拖得一样。

小时候,当母亲教育他的时候,就会这样看着他——满是严厉,满是一种“你算怎么这样”的责备,但事实上,出生大家闺秀的母亲是温柔慈祥的,她虽然不善于表达感情,但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关爱。他曾那么敬爱母亲并且以母亲为傲。

只有母亲,不嫌弃他白化人的身份,坚持要他上学学知识,要他成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子。

只有母亲,顶住了来自家族的压力,宣布他不是个妖怪,不是个魔鬼,不该按照印尼当地的风俗——“怪胎要放在火上烤焦。”

只有母亲,说他的肤色很漂亮,瞳孔很漂亮,那些人的鄙夷和闲言碎语,都是在羡慕他呢!因为“我们家潘是个万里无一的白化人呢!”

但是,但是……该死!他为什么在一个猎物的身上,看到了这个眼神,看到了母亲的影子,甚至看到了自己都不敢去面对的东西?!而这个女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和母亲那么接近。他已经不止一遍提醒自己:别对猎物太仁慈。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的确可能是她的下场啊!

然而,如今这么面对面对峙的时候,当窗外的星光都落在她眼睛中的时候,那一种莫名的感情……还是无法遏制地涌了出来。

不禁要举起手,要抚摸“母亲”的脸颊——是否还是记忆中柔软的触觉。忽然“啪!”地一声,一杯水从头淋下,他没摸到什么柔软,只是感觉到衬衫湿透了,悬在半空中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头发也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上。

沈悦拿着空着的杯子:“潘先生,鉴于我说话你不听,只能让你先清醒清醒一下脑子了。”

反应过来,潘立即放开了她的手:“哦,林悦你怎么还没死?!”

“快了,不过看样子你要提前一步下地狱。”说完,她就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恕不奉陪。”

但是……情况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潘没有狼狈地离开没有破口大骂甚至没有发怒的影子,只是忽然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下一秒她感觉一股蛮力拽住了手肘,继而自己跌落到一个宽大冰冷的怀抱里。吓得要大叫起来,但口被封住了……被另一个人的嘴给封住了。

一缕银发垂在眼前晃动,她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但什么梦会这么荒谬?!还是说,面前的人已经疯了?!不是杜以泽的味道她就生理排斥,于是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锋利的牙齿触及到了柔软的唇,口中泛滥一股血腥味。像是吃了一口刚切好的生鱼片,还带着红血丝。

潘终于放开了她,嘴角带着血,手掌捂住了她的嘴。还用冷酷的眼色描绘她成熟女体的轮廓:“我看过上百个女人被强女干,林悦,你想不想成为下一个?!”

“滚!”她从他的手指缝立挤出一句话:“别逼我……”

“我是个杀手,玩弄自己的猎物很正常。你说是不是?而且中国男人的那玩意比起尺寸来应该不是我们外国男人的对手,杜以泽能给你一倍的爽我就能给你两倍的爽快,林悦,要不然到了床上你再求饶也不迟。”

说完潘就抱起她往外面走,直到一个单独的屋子单独的床上才把她放了下来。沈悦快要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了,她平生没被人这么占过便宜,这么非礼过,简直要气疯了,这时候什么理智什么尊严也不要了,潘的手一松,她就开始大喊救命。

可是没人救她,潘还过来企图非礼她,绝望之际她忽然脱口而出:“阳子是不是小坂先生的私生女?”

这话成功让潘停住了动作,从他忽然变了的脸色中沈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她冷笑道:“这么说来,阳子才是名正言顺继承小坂裕生一切财产的人吧?你终究只是个外人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潘开始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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