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回头瞪了她一眼:“嘴巴放干净点!他还是个孩子!”
“谁嘴巴不干净?!”张晶不怀好意地微笑:“怎么,勾搭未成年。敢做不敢当吗?!”
“谁心里不干净,谁就嘴巴不干净!从里到外都不干净!”她睥睨了回去。手中还抓着折叠伞,伞柄也抽了出来。
“你!”张晶一下子就张口结舌,但看这林悦把伞柄对准自己。那眼神,一瞬间就危险了起来。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这还在公司里面,戴培自然是护着林悦比较多一点。张晶不笨,嘴上逞能。完事了,就哼了一声,走了。
沈悦也收起了伞柄。
这个张晶。就是她头一次来应聘,百般阻扰的那个柜台小姐。平时专门跟她作对。但等级太低,只停留在“背后说她长得丑。”“和某某运输员搞暧昧。”“想要攀上董事长。”这种程度上。不过她为人太好。一开始别人还将信不信,后来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了。人品和技术摆在这里,她要是坏人。天下还真的没好人了。
这点。沈悦算是继承了爷爷的风格。老人家一辈子赚的钱多,散的钱也多。为的是个“身后名。”自称要做到:“人品一流。鉴定二流。赚钱三流。”当然,都是入流。和张晶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计较,她还不屑呢!
然后撑开伞走了出去。芦絮般的小雪,一小片,一小片的,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伞骨微微曲起,顶着大风,好像在拉弦。好不容易走到了车站,她收起伞。看到小泽正站在站台,手插.进口袋里。似乎瞄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怎么不回家?”她走了过去。
“没硬币了。”小泽答得理直气壮:“先借给我一块钱。回家之后我还你。”
沈悦不禁笑了,她想到一句话:穷得只剩下骨气。毕竟是小孩子,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慢慢来吧,改变穷苦这件事,急不得。她对自己说。就像当初学鉴定。埋头在书本当中,苦逼的要命。期盼有什么一跃千里的小窍门,事实证明没有。
还是毛爷爷说得好:人间正道是沧桑。
话说回来。这一场雪,说下就下。持续了整整半个月。每天晚上,孤儿院的横梁就“吱嘎吱嘎”作响。好像老掉牙的唱片。孙爷爷不放心,喊人来修补了一次。到了开春时节,雪才开始融化。曙光拍卖行的春拍,也开幕了。
这一次拍卖,董事长戴培花了大力气做宣传。不仅请了本地最有名的模特队来站街。而且包下了奉天当地的报纸头条,进行报道。
拍卖当天,人流不息。但没他们鉴定师什么活儿。所以,沈悦就坐在椅子上,喝闲茶。而颜洛是服务员队伍的,忙的是脚不沾地。更衣的时候,颜洛过来和她唠嗑:“哎呀,忙死我了。还是你舒服。这会儿根本没什么事。”
她笑了:“你们都是一米七的大美女,我这个一米五的小矮人。站出去岂不是拉低了平均身高。”
“哎,别说。搞收藏的人,还真是长得和普通人不一样。从前,我在五星级酒店里面当服务员。来的都是土豪,大老板。但个个都歪瓜裂枣的。怀里还抱着几个小姐。但是今天来的那些人,虽然也是有钱人。但一看,那气度,那相貌,甩土豪几百条街。”
她点了点头:“收藏家行列中,颜值一般都比较高。”世代书香门第,基因能差到哪里去。
“就刚才,董事长亲自招待了一个男的。哎呀,那大长腿。那颜值,那身段……”
沈悦笑了:“口水都快掉地上了。”
“别不信!你去看看,帅死了!”
她放下了瓜子:“嗯。去看看。”爱人之心,人皆有之。告子还曰,食色性也呢。
于是颜洛带她转了几个回廊。然后指着下面一个突出的背影:“就是和董事长说话的那个!你看,帅吧?!极品男人啊!”
她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那个萧牧么?别说。难怪颜洛这小妮子跟打了鸡血似的。但,帅哥配美女。她这种小丫头。就别想了。于是吃不到葡萄,说那串葡萄酸了——帅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家小泽长大了。肯定比他更帅!超高基础颜值摆在那里呢!
于是打趣道:“我见过比他更帅的。这种,四星吧。”
楼下的萧牧和戴培同时转过头,看向她。
沈悦顿时脸红了。立即拉着颜洛走了。颜洛还一个劲地笑:“谁让你说话这么大声……”
☆、第009章 拍卖
忙忙碌碌了一天,总算结束了活儿。
这次的拍卖会举办的很圆满。总共三千万的拍卖额。佣金是300万。算是给曙光拍卖行这一季度的生意。开了一个好头。
晚上,大家开庆功宴。戴培带头喝白酒。颜洛和其余几个丫头,也发酒疯。沈悦不太能喝,一杯下去。就有点不行了。恰好,吸烟室没有人。她就进去醒醒酒。却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门。沈悦醒了。看到那萧牧笔挺挺地站在门口。君子风度,看她在室内睡觉。要敲门唤醒了她,才肯进是么?
沈悦打了个哈欠。她才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是勾搭:“萧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萧牧这才走了进来:“林小姐。好久不见。”又望了望周围,笑了:“不冷吗?”
“不冷。”她指了指背后的空调:“萧先生也是来吹热气的吗?”
萧牧坐在她的对面,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是。我是来找你,说一说那一件乾隆的捧盒的。”又看过来,恰好沈悦也回望过去。四只眼睛对视着,空气里有股雪茄烟的味道,她在等他说完。萧牧就继续道:“那东西,果真如你所说。”
“什么意思?”
“东西是一户被灭门的人家出来的。直到现在,灭门案还没被破。”萧牧说了这一句,然后查看她的反应。出乎意料,沈悦很冷静。她装作没听到“灭门”二字:“然后呢,萧先生是不是要问我。怎么知道东西不吉利?”
“不错。”
“那你先告诉我,那灭门案怎么回事。”
萧牧觉得有意思起来了。这个小鉴定师,不仅会鉴宝。而且说话的分寸,也拿捏的十分稳妥。和这种人做事,不累。所以,说明也可以简明扼要。
事情,还是要从那一只捧盒说起。
当天,他听了她的劝告。回到家就不自在。东西,他本来打算送给一个知己好友的。但如果不对,那就是害了人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他带着捧盒,去了附近的道观。道观的道长把捧盒贴了符咒,放进一个落满香灰的案几上。不一会儿,周围的香灰。都被染上一层血色。证明了东西的确来路不正。
于是,他又找到了那个摆摊的老头。打听出了捧盒的来历。
老头说,三年前。奉天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靠近码头的东港村,一个姓沈的人家。一夜之间,三口子全部被杀。成了绝户口。警察调查了两年。一无所获。而沈家的一位老表,将他们家的一些东西变卖,得来的钱。就用来给三口子安葬了。其中,变卖的东西里面,就包括这一只捧盒。
“为什么破不了案?”
“现场被清洗过多次。凶手连一枚指印都没有留下。”萧牧道:“那是开旅馆的人家。过年夜杀的人。旅馆正好没生意。报案的是第二天去收垃圾的大妈。现场的图片……”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脸色:“不害怕?”
“事情已经过去了,死人才不可怕。”她道:“可怕的,是没被抓住的凶手。”
“我的故事说完了。现在,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说这东西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