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年开始便陆续有女子往鹤迁身边送香囊,从徐南街胭脂铺家的小女儿到张太傅的外孙女康念文,每每鹤迁出宫,路上都能被围个水泄不通。他的功课骑射在学宫中也是拔尖的,夫子们赞不绝口,十七岁的鹤迁光芒难掩,已经不再是那个处处隐忍的少年。
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池珂,不光相貌没有丝毫的变化,厨艺也是毫无长进。
康元则带着他的小侄女月辰来武中殿作客,皱着眉将池珂让他试吃的点心塞进嘴中:“池姐姐,都这么些年了,小策子做的都比你好吃,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小月辰乐呵呵的笑着,很聪明的碰都没碰过池珂送上来的点心:“难、难吃,表苏吃。”
自打吃过几次池珂做的饭,康元则对她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以前一口一个池姐姐叫的甜,现在只差没叫她一声‘老妖怪’,两人一见面就是明枪暗箭冷嘲热讽。
小策子也只是咬了一口便把点心放到一边,只有鹤迁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眉毛都没皱一下。纵使这种场景已经发生过数次,康元则还是忍不住惊叹连连,不愧是四皇子,忍耐力都异于常人。
鹤迁淡淡地瞥他一眼,声音如同陈年的桃花酿:“你在这待了一上午了,什么时候回去?”
康元则瞬间拉下脸来:“殿下你又赶我走!我就这么招人嫌吗!”
小月辰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表苏招人嫌!”
小策子和池珂忍俊不禁,池珂伸手捏了捏月辰新嫩的小脸蛋:“要不是看在小月辰的份上,殿下能忍你这么久?”
鹤迁沉默不语,变相承认了这句话。
“那以后我把月辰放在这里就走,免得你们看到我就烦!”康元则赌气地说出这句话,却在其他三人脸上看出了赞同,瞬间更气了,把月辰抱进怀里,“我以后再也不来了,你们也别想见到月辰!”
他这话没人当真,月辰轻松地挣脱他的怀抱,站到鹤迁的身边:“我要和鹤迁哥哥在一起!”
“……”
康元则欲哭无泪,鹤迁天天冷着张脸也很显然没那么喜欢小孩子,为什么月辰就这么喜欢他?
虽然月辰有时也会害怕鹤迁,但是架不住他长得好看,而且每次她站在鹤迁身边的时候池珂就会靠过来,鹤迁的眼神就会变得很温柔——被两个好看的人围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池珂果然如月辰想的那样到鹤迁身边坐下,月辰顺势扑进她怀里,奶声奶气地问道:“池姐姐,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徐南街吗?他们说明天徐南街上会有好多好多人。”
明天是罗青山凯旋的日子,百姓会在街上迎接,皇上也会在皇宫亲自接见。月辰喜欢看热闹,但她又想和鹤迁哥哥一起去,便揪着池珂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只要池珂同意了,鹤迁哥哥就一定会去的。
池珂本来是不想在这么热的天去人多的地方,但是架不住月辰这幅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便抬头去询问鹤迁的意见。
“你想去便去。”鹤迁的声音在外人听来有无限的宠溺。
如月辰所想,攻略了池珂,鹤迁便乖乖地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宫。
池珂给鹤迁做了个香囊带着,里面用了法术,带着可以保持身体凉爽,还能驱蚊虫。康元则也吵着要,池珂也随手丢了一个给他,今天却没见他带着,以为他给扔了:“早知道就不给你了,白瞎了我的香囊。”
康元则瞥一眼鹤迁,对方面不改色,仿佛这事和他毫无关系,康元则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默默地低头听池珂数落。
几人远离人群找了地方坐下,月辰吃着糖葫芦坐在鹤迁池珂的中间,城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都想一瞻这位将军的风采。
康元则侃侃而谈:“这位罗将军今年只有十九岁,但已经跟着他父辈在沙场上征战多年,这次挂帅又立下了战功,罗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怕是无法动摇了。”
文有张林武有罗,陈国文官一抓一大把,能驰骋沙场的武将却寥寥无几,所以皇帝宠信罗家,形成罗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也是无可奈何。
池珂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功高盖主的道理,若罗家低调处事也就罢了,偏偏这一段时间罗家外戚内亲仗着罗青山立下战功在寻安城中横行霸道,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这可愁坏了新上任的禁军统领赵征。
“只希望这位少年将军不要像他家人那样嚣张跋扈才好。”
几人先入为主已经将罗青山当成了骄傲自大之人,但当城门大开,罗青山带着凯旋的军队浩荡而来,鞭敲金蹬响,锣鼓鸣圣天,一时间尘土飞扬,看不清领头之人的面貌,只觉那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池珂的视力要比他们好些,见马上之人五官英俊刚毅面色冷峻,凑到鹤迁耳边笑道:“听说皇后要把贺仪郡主嫁给他,论长相气质,倒也还配得上你小姑姑。”
闻言鹤迁抬头往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但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也不知道池珂是从哪里看出这人长相气质不错的。鹤迁毫无波动的转回视线,心底对这个罗青山生不出什么好感。
军队很快在百姓的簇拥下朝着池珂他们的方向走来,身边的人慢慢变多,几人也从原来的位置站起来往后躲了躲,随着马蹄声渐渐靠近,罗青山的脸庞也变得清晰起来,确实如池珂所说的那样,是一张英俊的脸,剑眉星目,眉眼间透着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