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夜对她看起来虽是不出所料的温情脉脉,但不知为何,汾阳的心内就是一时静不下来。
没想她这里静不下来,让她静不下来的人竟会这时又突然折身来到了她的寝宫之内。
汾阳扮着那女人的样子,面上因男人突然的到来而闪过一丝惊诧与怒意。
而赵侍新看着女人面上如此神似的表情,他专注的看着,唇边却忍不住浮上了一抹讥诮的弧度,转瞬即逝,令人捉摸不到。
他径直走向女人。
一言不发,一把拉过女人的手,便将女人再次推倒在了床上,头又如方才般往下,似乎是想接着之前未做完的事继续。
汾阳公主挣扎中,心头却微松了口气,唇角缓缓又漫上笑容。
只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却迟迟没真实的触碰到她肌肤,在汾阳公主还在狐疑时,男人的另一只手竟缓缓爬上她脖颈,然后竟抬起了头来,开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汾阳公主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又想玩什么花样……?”
这熟悉的语气,呵,赵侍新冷笑半分,手指在女人脖颈上摩挲,不过就是这种感觉,这种一跟这女人亲近就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同将另外一个女人抱在怀里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赵侍新的手终于忍不住缓缓的,收紧!
他听着人呛咳的声音道:“扮的倒还真是挺像的。”
汾阳公主心下震动惊骇,她猛地睁大眼看着此时正单手掐住她脖颈的男人,艰难的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扮的,你放开我!咳咳!咳,放开……”
赵侍新手上力道收紧,他道:“只是再像也不是那女人,汾阳长公主——殿下。”
笑笑,赵侍新又阴冷的道:“我是该这样称呼你吧,真的,汾阳长公主殿下。”
“你在胡说些什么?!赵侍新你是疯了吗?什么真的长公主,本宫不就是真的长公主!咳咳,你先放开我!”汾阳公主双手使劲扳着赵侍新掐在她脖间的手,但却同帮人挠痒痒般,男人的手臂纹丝不动。
赵侍新道:“是啊,你确实是真的汾阳长公主,但……你别再装了,我知道你应该明白我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赵侍新另一只手抬起被他压在床上的女人下颚,手指沿着女人面颊往上,拇指落在女人本该有颗小泪痣的地方,在上面抚了抚,道:“还不想承认,是想让我将你的真面目给完全的剥出来?”
赵侍新拇指用力在那处肌肤上摩挲,白皙的肌肤上虽暂时并未现出黑色的小痣,但他指尖却似乎能感觉到某种异样之物的阻隔。
被掐着脖子的女人这才终于有些演不下去,她一时就没说话。
而此时,没想从寝殿外却绕开长风,突然闯进了一个身材有些高壮的婢女,婢女见到此时正被男人冷面掐着脖子,不说话只一个劲咳嗽的女人,她有些急的道:“殿下?!赵大人您这是?”
华春方才见赵侍新浑身戾气的带人走进殿内直往公主殿下的寝殿中去,她立时就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在外间不着痕迹的听了会,也听不见什么,只能听公主殿下似乎十分难受咳嗽的声音,她便耐不住进来了。
床上两人自然都看向了突然出现在屋中的婢女,赵侍新打量华春两眼,了然笑道:“果然是忠心护主,看来就是你了,十年前与如今都想法子待在那女人身边,但忠心护着的主子却不是她。”
华春眉睫微颤,须臾心内又震惊,这男人的说法……他竟是知晓了那些秘密!
华春未再言语,赵侍新想到某个女人,终于松了手,站起身,有点无奈的冷道:“看来那女人还什么都不知……”
往前几步又侧身看向身后在床上撑起身轻咳着的女人,赵侍新语气温凉的道:“一直都知道不太聪明,没想到还真是蠢得可以。”
第93章 93
床上女人听了这,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不相信自己多年隐忍,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装扮在大陈国内代替了自己的冒牌货,竟还会如此容易就被人识破一朝失败。
虽说她此时已并不太担心谢玉京会不给她,他在她身体上所种下之毒的解药,毕竟她怎么也达成了谢玉京威胁她做的事,将那两人给调换出了大陈国,这么几日过去,想必人已至窦灵国了,若不露馅,解毒之事虽不用怎么担心,但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此时在这男人面前轻易的失败。
方才被那男人抚上右侧脸颊的泪痣位置,她确实条件反射的心虚了一阵,但她很快想起涂在脸上的那东西没有某种特殊的药水可是完全洗不下来的。
汾阳公主便撑起了身,依然学着那女人的模样,懵然又愤怒的道:“赵侍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华春是我的侍女,自然是对我忠心了,什么那女人这女人的,看来你今晚真是酒喝得太多了还没醒……!”
华春神色微异的看向床上自己的主子,很快面上表情又回复了平日的镇静。
赵侍新没想到这女人还能撑,他侧身看向她,冷笑一声道:“好,看来公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是吧——”
说着,赵侍新话音微扬,他又道:“长风,把画像拿给这位公主殿下瞧瞧。”
长风自屋外走进,手里捧着幅画轴,他走到床边,隔着将近两米的距离将画轴展开,高高拿起,整幅画就这么完全的展开在了床边的二人面前。
看清画幅中内容,两人俱是一惊。
只是立时就收敛好了表情。
赵侍新道:“长公主殿下这番看清楚了吗,此画是窦灵国中一位市井画师在一月之前所画,不巧的是,这位画师几年前还陆陆续续的画了几幅同样以此画中女子为主要创作素材的画作,只是可惜前几幅画那画中女子皆半蒙了面,无法看清全貌,此次这位画师才终于将女子的容貌给完全的画了出来,而且……还就是在一个月前。”
赵侍新话音重点强调了此画所完成的时间。
汾阳公主手不自主在床褥上攥紧,怎会如此,她竟会如此倒霉败在一幅轴画上?
在窦灵国时,她一直都呆在二皇子的府上,那男人虽对她情意绵绵,但到底窝囊蠢笨,有时烦闷极了她便会这般简单乔装出府到街市上去透透气,没想竟就会被那市井中的粗鄙画师给当素材画了去!
而且还碰巧落入了这男人之手。
但……那又如何,也仅仅只是一幅画而已。
汾阳公主便道:“不过是一副画中女人与我长得相似的画像而已,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两个长得相似的人难道就能说明什么吗,赵侍新,我那日已如了你的愿取悦了你,你如今又是想怎么样?想找个这样的由头威逼我再如何是吗?!”
赵侍新见她连逼宫那日的事也知晓,知道定是萧辰意那女人离开时告诉她的,他胸膛处好不容易平息了稍许下去的火气又噌的冒了起来,怪不得这女人之前几日会那样躲着他,他还怜惜是那日他对她确实太过火了,没想却是在那日,两人就已经调了包,那女人就这样悄无声息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赵侍新一侧手在身侧袖中缓缓握紧,他知道,过了这么几日,想必那女人现在已在窦灵国境内了,他此时再想派人去追回来肯定是来不及了。
而且据窦灵国中探子最新传回的消息,窦灵国老国主前不久刚刚薨逝,新国主也才登极,而那位新国主……便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那位三皇子,谢玉京。
想到谢玉京如此处心积虑将那女人换走,还将萧秦昭也一并带离了,他此时若想把那女人给带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必须得从长计议。
但他绝不会让那女人在窦灵国内待得太久,他不介意,不择手段的,将人给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