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得闲的讲述,凤晴云也终于回忆起了两个月前的一桩事,她盯着赖婆子细细看了好几眼,才恍然道:“竟然是你。”
赖婆子却是冷笑,“贵人可算是想起来了。”事已至此,回天无力,赖婆子也不再隐瞒。
原来四个月前,凤晴云初入宫时迷了路,是这赖婆子帮忙送她回去,为此还误了自己的差事,因此凤晴云亲口给过她一个承诺,说是力所能及之内,允诺帮她做一件事,好不容易得了贵人恩典,赖婆子舍不得轻易用掉,一直到两个月前,她娘家侄子出了事,才不得已求到凤晴云身上,不想凤晴云不但矢口否认,还一鞭子将她打了出去,她在外头跪求了一夜也无济于事,就这么拖了几日,她娘家侄子就被拖死了,她也彻底没了养老的指望,于是就想要毁了这高贵的凤家小姐。
众人听见是这一桩缘由,心中惊讶这婆子狠毒的同时,看向凤晴云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异样。虽说一个底层宫人不必在乎,但做出了承诺却不守诺言,这凤家小姐也是有些过分。
凤晴云却道:“胡说八道,的确是有此事,可送我回来那人并不是你,而是另一位嬷嬷,我也早就履行了承诺,你前来冒领功劳,我自然要将你打……”凤晴云说到这里忽然止住,因为她猛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天迷路时天色已暗,她又记不住一个普通宫人的脸,若冒领功劳的是别人呢?
想到此处,她脸色蓦地变了。
事实的确是中了凤晴云心中最坏的猜想,不到半日,那个从凤晴云这里得了大笔赏银出宫养老的嬷嬷就被抓了回来,在天威面前,这人不敢撒谎,哆哆嗦嗦全招了,原来那日赖婆子得了凤晴云的允诺后,心中高兴便炫耀了几句,这人暗暗嫉妒,后来偶然发现凤晴云是个不记人了,于是就大着胆子悄悄冒领了功劳,这人还多了个心眼,说是怕人嫉妒,请凤晴云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而凤晴云又是个脾气暴躁缺乏耐心的,赖婆子求上门来时,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人是来冒领功劳的,竟将人赶了出去。
绕来绕去,这竟然还是凤晴云自己惹出来的事,旁观完了全场的众人惊得合不拢嘴,想必都用不着两日,此事就会成为坊间新的谈资。
最后赖婆子被关入了大牢,众人旁观完一场热闹后相继散去,只有凤晴云一个人留在原地呆立许久。
翡翠园一下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风吹枯枝,发出沙沙动静,就像赖婆子嘶哑凄厉的喊声……
***
“阿嚏!”
回到温暖的紫宸殿,花宜姝忽然打了个喷嚏。
身后忽然涌上一片暖意,是李瑜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到了她身上。
花宜姝顺势往后一倒,软绵绵猫儿一样靠进了他怀里,还伸手搂住了李瑜窄窄的腰,在他香喷喷的衣服上吸了一口。
李瑜登时耳根一热,下意识朝周围看去。
虽说两人早已经习惯亲密,但大部分都是独处的时候,可如今紫宸殿里还有七八个人站着,这寝殿又极宽敞,不像在船上的小房间那样只有一两个人近身伺候,竟叫李瑜产生一种在大庭广众下亲热的羞耻感。
李瑜下意识想要将人推开,但搭上花宜姝绵软柔韧的腰肢时,又舍不得了。
好在周公公提前找曹公公打听过情况,见状当即让人全都退了出去,总算解了天子的燃眉之急。
李瑜微蹙的眉宇舒缓开,他开口问,“你何时学了鞭子?”
花宜姝眼珠子一转,不答反问,“陛下,您刚刚怒斥赖嬷嬷那番话可真是好威风好英明!妾身好生敬仰!”
“是吗?”李瑜心里一甜,面上却还要故作冷淡。
不想花宜姝却委屈起来,“可你为何要在他们面前唤我宜姝呢?听着像遗书。好不吉利!”
李瑜:“是吗?”
【花宜姝花宜姝,多好听的名字啊,她怎么会觉得像遗书呢?】
【啊啊啊啊!还真有点像!】
李瑜后知后觉地蹙起了眉头,“不然,喊你……花花?”
他终于将这个称呼说出口了,以前可是只敢在心里偷偷喊。
花宜姝早就听不顺这个跟阿猫阿狗一样的小名了,她微笑,“陛下,妾身有个更好的名字,任谁听了,都一定会觉得妾身是陛下最最中意之人。”
李瑜:“是什么?”
“心肝肝呀!”在李瑜惊愕的目光中,花宜姝晃着他的胳膊道:“心肝心肝,多好听呀!陛下以后就这样喊我吧!”
李瑜:……
【这……这怎么好意思喊出口?】
他震惊,脸却一下红了。
偏偏花宜姝还娇娇软软地晃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就想要听您这么喊,心肝肝心肝肝,你快说呀~~”
玉颜娇美,声音甜润,身子软玉一般往他怀里蹭。
李瑜心猿意马神思不属,目光呆呆盯着她看。
【好……好可爱!】
花宜姝嫣然一笑,“陛下,你喊不出口也没关系,你在心里偷偷喊,妾身只要看一看你,就能听见了。”
李瑜一脸不信,然后……
【心肝?】
【心肝肝?】
【心肝心肝?】
花宜姝含笑的美目久久看着他。
李瑜还在心里念叨,也不知是否错觉,念熟了之后竟真觉得有些好听。
【好羞耻,朕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要是被人知道朕在心里偷偷念,一定会觉得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