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欢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下一刻,见屏风后人影走动,他忙垂首行礼。
花宜姝问他,“江子欢,安墨是真的要走了,现在只给你两条路,要么立刻找别人成亲,让安墨不再担心,要么好好陪伴安墨,让她开开心心地走。”
她刚刚说完,身边的李瑜就戳了她一下。
【哪里有这样说话的,伤了他的心。】
花宜姝心想江子欢伤不伤心关我何事?我只要安墨不伤心。
她装作没听见李瑜的心声,笑盈盈地回头看李瑜,“陛下以为如何?”
李瑜抿着唇不说话,花宜姝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李瑜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江子欢,我们不会勉强你。”
花宜姝:……
江子欢最终两个都没有选,他离开了,还告假了一个月,这摆明了是不想见到安墨!
花宜姝气炸了,“你这样,叫安墨怎么走得安心?”
李瑜:“你可想过,若是你我要分开,你会愿意有人这样逼迫我吗?”
花宜姝:……
她一时语塞,嘀咕道:“你要做好人就去做,不要拉上我。”
李瑜握住她的手,眼神明亮看着她,“你不会的。”
花宜姝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话虽如此,花宜姝到底没有没再逼迫江子欢。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就到了分别的日子。
午时将至,安墨脚步沉沉,艰难地走向栖梧宫的庭院中心。
因为花宜姝和李瑜担心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不好,给她打包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花宜姝,装的都是金子和玉石,还有无数凝聚工匠智慧的结晶,满满一个大包裹,背在安墨身上比她的人都高,但凡安墨没扎稳马步,都要往后栽倒。
时辰还没到,花宜姝握着安墨的手隐隐嘱咐,“回去后好好花钱,好好读书,好好吃喝玩……代我向伯父伯母请安……”
安墨眼睛里含着一包泪,呜呜地点头。
花宜姝本来想威胁她不准忘了她,但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了,眼泪到了眼眶又被她逼回去,她紧紧抱住安墨:“安墨,你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人。”
她一直喊安墨妹妹,其实安墨应该是她的老师,如果没有安墨,也许她早就死在岳州,也许她逃出了岳州,却因为眼界狭窄,随便找个地主小官过日子,根本走不到今天,也根本遇不到李瑜。
“安墨,我以前总说你丑,总骂你笨,可你心里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心里话,其实你特别好,又可爱又聪明!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安墨的泪本来已经止住了,听见她这么说,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也是,你一直照顾我一直保护我,我……我舍不得你啊花花呜哇哇……”
安墨又嚎起来,花宜姝忍着心酸一直给她擦眼泪,帕子都湿了好几条。
萧青和赵慕仪、凤晴云等人也在,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安墨与她们都是朋友一场,也跟着来为她送行。
安墨眼睛都哭肿了,一一跟她们道别,身上又多了几个小包袱,整个人都几乎被包袱给埋了,眼看日头渐渐高悬,她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久久不动。
花宜姝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和李瑜早就吩咐过宫门值守的人,若是江子欢要来,不必通报,准允他直入后宫,可是到现在他也没来。哼,这个负心汉,连送安墨一程也不肯,等安墨走了再收拾他!
花宜姝心中的狠话刚放完,一个奇怪的影子从外边冲了进来,众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江子欢,他竟然也背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包袱,此时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显然是急急赶过来的,此时跟安墨站在一处,竟然格外有夫妻相。
花宜姝心中暗道一句见鬼。
却见江子欢背着报复艰难地朝她和李瑜行了礼,才道:“陛下,娘娘,家中都已经安排好,我决定跟着安墨一起走。”
说着他看向安墨,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坚定。
花宜姝:……
李瑜:……
安墨也吃了一惊,她眼眶红红,“可是我已经许愿让你幸福了啊!你会幸福的。”而且,江子欢怎么可能跟着她一起走?
江子欢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执手相望的模样看得李瑜动容,他低声对花宜姝道:“真是对苦命鸳鸯。”
然后下一刻,微光闪过,这对在他们眼中注定分别的苦命鸳鸯一起消失了。
萧青等人惊骇不已,这才彻底相信陛下和娘娘说的是真的。
花宜姝怔怔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面对着安墨的时候她一直笑盈盈,就是怕她担心她,现在她走了,她心里的难过与不舍终于难以压抑,怔怔然片刻,忽然泪如泉涌。
安墨啊!我的安墨啊!那么好的安墨,忽然就离开了……
以后她再也不能捏着她的鼻子骂她笨丫头了,也再也不能笑话她哭起来丑了,也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人了……
花宜姝不停呜咽,止都止不住。
李瑜见她难过,就默默搂住花宜姝,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尽情地哭。
花宜姝也的确哭得尽情,她不管不顾地哭了许久,一边哭一边骂江子欢,要是他不好好对待安墨她就天天咒他,咒死他!也许是哭得太狠了,到后来竟然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呕……”
可把众人吓了一跳,李瑜忙将她抱进寝殿,宫人们忙忙碌碌去找太医。
曹得闲嫌胡太医跑得慢,又不敢催促娘娘的祖父,于是背起他一溜烟冲进了栖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