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个子最小的沈长里已经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赶人的官兵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早已失去了耐心,见有人晕倒,比这不管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扬起鞭子就抽了下去,“装什么装,赶紧起来!”
这一幕沐轻轻之前就看过了,只是当时梦境跳得太快了,她所见不多。
还未想太多,便看到那官兵又往沈长里身上狠狠地抽了几鞭子,她的衣裳已经被鞭子抽得隐隐破开,被官兵提起来后,犹如一只稻草娃娃般,毫无生气,任人摆布。
那官兵发觉她已气若游丝,便一时慌了神,不敢再迟疑,忙取下腰间水囊,捏开她的嘴就往里灌水。可他灌得太急了,生生将晕死过去的沈长里呛醒过来,呛得她连连咳嗽,咳得满脸绯红也未罢休。
“活过来了?”那官兵见小丫头又抢回了一条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水囊放回自己腰间后,官兵瞬间又变了一张脸,原形毕露,拽起沈长里就往人堆里一丢,“活过来了就赶紧给我走。”
手中长鞭又是一扬,挥得犯人们怨声载道,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沈长里也似随波逐流一般,一身傲骨已被磨得不剩半点儿踪影,双眼无神,意识不清地随着犯人们一步一挪地走。
“啐。”官兵不屑地往沙土里吐了口口水,“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祖宗。”
另一个官兵甲凑上来悄声问:“兄弟,那小丫头是谁啊?她要死了把你吓成这样?”
“判贼沈丛然的女儿,从小被当成儿子养着的,在满门抄斩那天被发现了女儿身,上禀皇后之后,皇后不忍再失去这个小孙女,就在陛下的书房前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求来个陛下饶她不死,流放南域的结果。只是,皇后吩咐了,要好好照顾她,不可让她失了性命,所以,我这不是才怕她死了嘛。”
“皇后都说要好好照顾她了,为什么她还是跟在这一队囚犯当中啊?”官兵甲疑惑。
“这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
一阵风呼啸着从远处袭来,贴着沙丘卷起阵阵风沙,直吹得一行人站立不住,惊慌之余,纷纷闭上眼用手去遮口鼻。
待风停下之后,众人这才睁眼打量四周,却见一众囚犯中间,束手而立着一个身着绛色衣衫的男子,他长发飘逸,相貌堂堂,气势超然,于这黄沙漫漫的荒漠中,如一汪突然出现碧青色湖水,似海市蜃楼,虚幻又飘渺。
官兵和囚犯都吓傻了,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男子,吃惊得连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而那男子目似冰霜,天人一般,他径直走到被风吹倒而跪趴在沙地上的沈长里跟前。
“小丫头,你可愿跟我走?”头顶响起男子清冽的声音。
沈长里恍惚中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底出现一双黑色的云纹靴,往上是绣了飞鸟的绛青色衣角,微风轻轻一吹,衣角便随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