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涨红了脸,心中越发想为石青瑜做些事:“那,那我给你擦擦身。”
石青瑜笑着靠在玉容怀里,用疲乏到显得有些软糯的声音说:“不要紧,带着与玉小郎一样的汗香,也很舒服。不要做这些事,玉小郎多抱抱我就好。”
说完,石青瑜就靠在玉容怀里合上了眼睛。玉容小心翼翼的把石青瑜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身上,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仔细的摸着石青瑜的眉眼嘴唇,甚至连她指尖的指甲都细细的看过。石青瑜虽然不喜与旁人同睡,但此刻当真疲乏的厉害,她就靠在玉容怀里,由着玉容摆弄。
直到临近田亮,玉容才轻抱着石青瑜合了一会儿眼睛,但当阳光落进屋子里的时候,玉容就又立即睁开眼睛,轻吻着石青瑜的嘴角。石青瑜在朦胧中回应着,让一次浅吻变得更加激烈。然后,石青瑜才睁开眼睛,看着玉容俊秀的脸,笑道:“这次该起来了。”
玉容却皱起眉头,抱紧了石青瑜,有些孩子气的嘟囔着:“不想你起身,我们就一直这么躺在一起,不分开。”
玉容说完,也没指望石青瑜会答应,几乎就放开了她。可石青瑜却笑着点了下头,柔声说着:“那阿容多陪陪我。”
玉容听后一愣,就红着脸愈发如个正在撒娇的孩童一样在石青瑜身边磨蹭。触碰中,玉容又起了心思,石青瑜不便再行床事,就笑着用手抚慰了玉容。玉容这才起身,正要穿上衣服。石青瑜轻笑止住了,让玉容吩咐外面的宫女先备上两套衣服来穿。
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早已将衣物备好,可玉容只拿了衣服进屋,把旁的人都拦在屋外。玉容抱着石青瑜的衣服走到她面前,低声问:“以后,由我为你穿衣服吧。”
石青瑜点了下头:“在穿衣之前,玉小郎先帮我洗下身子吧。”
玉容略微一顿,随即笑了起来,正要吩咐人把浴桶抬进来。却被石青瑜止住:“与你说笑的,要是让你洗,还不知道洗到几时。等回去,我都由着你,随你怎么样,今天还是赶路要紧。”
说完,石青瑜起身,收起了之前温和柔弱的语气,目光也变得锐利,冷声笑道:“毕竟有人害等着我们回去,耽误不得。”
此时,石青瑜之前派回京城的人已经将她的密令传回宫中。宫中总管太监董兆接到密令后,立即来到冷宫,看着头发花白的惠太妃,说道:“太后已得天授权,有天子之威。但天下之主只有一人,你还是仔细劝慰明峻,让他知道进退的好。”
惠太妃拿起身边茶盏扔向董兆:“阉狗,皇帝名讳岂是你这等污秽之人能够说的?”
惠太妃就困冷宫,三餐不继,没有气力,只将茶盏仍在董兆脚下。但也让董兆微微挑了下眉梢,冷声笑道:“若是不愿,那老奴只能另想办法了。”
惠太妃听他话音不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慌道:“什么办法?难道你还想弑君不成?”
董兆笑道:“君?老奴效忠之人只有太后,老奴所忠之君,也只有太后。至于挡路的石子,杀了又何妨?”
说完,董兆就准备转身离开。惠太妃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大声喊道:“慢着……”
等董兆停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惠太妃又倒退几步,狂笑道:“不,不,你去吧,反正都是个死!”
董兆笑着回道:“人终究逃不过个死字,所以人争得也不是脱开这个死字,都是再比谁活得更久,今日死与明日死,还是不同。”
董兆说完,立即转身。惠太妃厉声喊道:“等一下,我去跟皇……跟明峻说,让他退位,让他退位给石青瑜!”
董兆这才回头看了惠太妃一眼,笑着说道:“那还请你仔细的对明峻说明此事了。”
惠太妃点了点头,狠狠的看向董兆:“我会说明,但你这阉狗,如今做下这恶事,就不怕往后报应?”
董兆没有先答惠太妃的话,反而转眼看了下惠太妃所住的冷宫,笑道:“此地当真邪气,可夺走人的心智。往日谨慎行事的惠太妃,如今怎么连自己的处境都看不清楚?老奴奉劝太妃一句,还是少逞口舌之快的好。”
☆、第89章 遇见
虞州离京城不远,本来石青瑜率队回京的时候,天应还未黑。但石青瑜不想天黑之后畏畏缩缩的进入京城,特命人放慢行程。到第二天,天一亮,等留守京城官员身穿朝服在城门口跪迎石青瑜,她坐在皇辇之上进入京城。以往石青瑜出行,都需设布幔,屏退庶民。但今日,特许平民百姓跪于帷帐外迎接石青瑜。
不过一夜之间,百姓均知石青瑜权得天授,可命天降雨之事,间或传着些石青瑜乃天降圣皇,可福佑百姓的话。让许多百姓都期望能见到石青瑜一面,沾染神气,得其庇佑,都跪在幔布另一侧。石青瑜坐在车上,看不到与她隔着一层幔布的百姓模样,但她能感觉到人们聚拢在她身边的气息。到宫门前,明峻被一群太监护卫围着,跪在地上。年纪尚幼的明峻身上微微颤抖,他强忍着眼泪,不敢让泪滴坠下,因为会有人不喜。在他手上捧着的是,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的玉玺,而这个玉玺也快不属于他了。
明峻虽然当了几年皇帝,但还不知道皇帝该是怎样的?该怎么做个皇帝?只有惠太妃之前一直告诉着他皇帝是怎么样的一个尊贵的身份,他是天下之主,所有人都是他的臣子,所有人都该跪拜在他的脚下。但昨天夜里,也是惠太妃,告诉他如果继续做一个皇帝,会遭遇怎么样的困境,会落个十分悲惨的下场,甚至太后也许会要他的命。就像他可以为了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而轻易的下令要杀了做御膳的厨师一样。太后也可以因为她的一时心情不好,而要了他的性命。
可明峻不相信太后舍得杀他,在他心里,石青瑜一直是那个会牵着他的手慢慢走进宫殿,在他因朝臣们的吵嚷声而害怕的时候,只需转头看上她一样,他就不再害怕。可如今惠太妃竟然说她会杀他?他怎么会信?她是他的母亲,虽非亲生,可她会弯起眼睛叫着他“峻儿”,除了她没有人敢那么称呼他。
明峻才不信惠太妃的话,惠太妃在他的记忆里太没有用,怎能做他的母亲,怎能保住他的皇位?而且如今惠太妃又疯疯癫癫,更显得无用了。就在昨夜那空荡荡的殿内,他用着稚嫩的声音大声驳斥:“朕是皇帝,朕的母亲是太后,你为什么毁谤朕的母后?”
随后,明峻就大声唤侍卫进来,但他喊了许久,还没等到护卫进门,连往日里对他照顾妥帖的宫女太监,都没一个人进殿。他那时才慌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向惠太妃,带着哭腔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惠太妃看着他笑了起来,一直以来,惠太妃的笑容都是温和可亲的。但这时她的笑容陌生又扭曲,把明峻吓得步步倒退。惠太妃伸出干瘦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凭他怎么呼喊怎么哭闹,她都没有松开手,似乎已下定狠心要掐死他。明峻害怕极了,这是年幼的他第一次体会到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当他以为惠太妃就要这么掐死他的时候,惠太妃松开了手,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襟,用着诡异的笑容冷声命令:“明日,带着你的玉玺,交给石青瑜,恭贺她成为将来的皇帝。”
明峻只能点头答应,而后用了一夜的时间背着恭贺太后得天授权,他愿意退位让贤的话,在此刻他结结巴巴的一个字一个的说出,他唯恐一个字念错了,惠太妃就再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抬起头看向已走到他面前的石青瑜。
明峻哽咽着挤出一声呼唤:“母后……”
石青瑜转头扫了明峻一眼,待由太监取走玉玺,放入托盘上,她才伸出手扶起明峻,然后朗声说道:“既天意如此,皇上又执意让位,那朕愿为天下民众福祉担此重任。”
明峻动了动嘴唇,想向石青瑜抱怨惠太妃昨夜对他做的事,但想到虽然惠太妃多大用处,但毕竟是他的生母,明峻就忍下了抱怨。在明峻正为这等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被突然响起的“皇上万岁”的声音给吓得浑身一抖。
明峻看着所有官员护卫,以及远处的百姓都跪了下来,齐声呼喊着“皇上万岁”,真的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心砰砰直跳。他有些慌张的看着石青瑜,不由自主的也跪了下来。
明峻心里十分难过,这种难过的感觉让他找不到原因,他耷拉着小脸儿,双手握紧,回忆着刚才他双手捧着的玉玺的触感,看着人们对着石青瑜喊着“皇上”,突然留恋起了那个他已经失去的皇位。
以前他觉得成为一个皇上,远没有与小太监们一起到御花园里捉蛐蛐有趣,但真当他失去了那个皇帝的称号,年幼的明峻才知道他失去了怎样的尊荣。
虽然明家的皇室宗亲里面反对石青瑜得到皇位的人大多被处死,但是他们在今日依旧被看押起来,只着几个年老软弱的宗亲跪迎石青瑜。待石青瑜走进皇宫,宫女太监分开跪于两列,迎石青瑜回宫。
石青瑜并不急于今日就登上皇帝宝座,如今大局已定,她回到宫中后就散去了众人,与闵清敲定后天登基事宜。登基之事,石青瑜早就与闵清商议过了,甚至连龙袍都已制好。这时再讨论的不过是些细节,但登基之事事关重大,即便小事也十分繁琐。石青瑜与闵清商议到天黑,才算告一段落。
闵清一出了议事殿,玉容就进到殿中。他端着石青瑜惯常吃的几样小菜,将饭菜放在桌上,驱走旁人,才过去抱住石青瑜,笑道:“那是我做得饭菜。”
石青瑜扫了一眼,见几样小菜做得倒似模似样,就笑着那帕子给玉容擦了下额头的喊,轻柔笑道:“没想到阿容这么厉害,饭菜比我要好上许多。待这几日忙完,我也要多学些小菜,到时候给阿容与我们的孩子吃。”
玉容每次听到石青瑜用着轻柔的声音唤着他“阿容”,脸就涨红起来,如今听得石青瑜提得“将来”与“孩子”,心头就狂跳一阵。可玉容想起石青瑜之前被太医诊断过无法生育,此事在京中流传甚广,如今石青瑜提及生育子嗣。玉容不想她难过,也不提及孩子如何,只用着撒娇的口气说道:“如果只有我一人,青瑜就不理睬我了不成?”
虽然玉容面上带着笑容,但他想起石青瑜无法生育,也不知是之前的哪个人害的。想着她之前可能遇到的些磨难,心头就微微发涩。此时在玉容心中,已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与石青瑜能够相比的就只有他的家人。所有可能害过石青瑜的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哪怕是石青瑜害过的人,也是那些人不对在先招惹了石青瑜。而那些因石青瑜想要夺得皇位,在各方势力碾压下莫名死去的人们,玉容也只觉得他们不够聪慧,没有早早站在石青瑜一边。
甚至是明峻那个孩子,当玉容看到明峻目光中露出不甘的时候,他就对明峻动了杀心。若是石青瑜将来不能狠下心除去明峻,那他哪怕被石青瑜埋怨,也会下手除了明峻。
玉容自小长在边疆,还没来得及学习礼法谦让,就先学会了如何从旁人手中抢夺食物。他的家人就是他的律法,他的爱人就是他的道德。
当他不再摇摆不定,玉容自动把石青瑜划入他的保护范围,虽然他的势力还很微弱,但他会尽他所能保护他所珍视的一切,不在意他的手上会染上怎样肮脏的血。
石青瑜看着面上虽笑着,但眼里却流露出爱上的玉容,笑着说道:“阿容,许多传闻不可相信。我虽然没有子嗣,但并非无法生育,那只是我的一个借口。我只想与阿容生下孩子,然后看着他们长大,在看着他们成婚生育下他们的孩子。也许千年之后,我成为史书上的妖后或是暴君,也许我所建立起的繁华那时已经消散,可那些承袭我们血脉的孩子们只要还在,我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