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6节</h1>
玉容皱紧眉头:“那些书生怎会愚笨至此?他们的诗词与那些画本根本就不一样。”
石青瑜笑道:“人心原本玉小郎想象的好摆弄啊……有些非议,因我是女人,就无法避免,无论我如何谨慎。但有些事,我是可以避免的。”
其实还是不到时候,若是她登基称帝,势力稳固之后,她敢将所有议论她的人都擒拿抄斩。但如今她只是太后,势力还不够稳固。尽管那些图画会损她威严,可她作为掌权的人,又是个女子,就免不了要受到这样的攻击。
正说着,就有一太监在门口大声禀报:“太后,惠太妃求见。”
虽然因惠太妃之前做下的事,让石青瑜已经对她存下了杀意。只是如今还没有更好的时机除去惠太妃,所以石青瑜一直没有动手,于是石青瑜就重新与惠太妃又亲和起来。
玉容听到惠太妃拜见石青瑜,怕有些紧张,似乎一对正在私会的情侣被外人撞破了一般。
石青瑜就挥了下手说道:“你出去吧。”
玉容这才点了下头,对石青瑜行了一礼后,退到殿外。
玉容一离开,石青瑜就惠太妃进到殿来。惠太妃在殿外等着,本以为石青瑜正在用膳,不会召见她,没想到再看到玉容从殿中出来后,石青瑜竟然允她入殿。
惠太妃扫了眼玉容,就走进了殿门。宫中没有人不知道石青瑜对玉家的宽厚,不仅提拔玉彦,还在方子蘅生产当日着御医前去助产,如今又把玉容提到身边做了护卫。因玉容模样俊美,又与石青瑜十分亲近,宫中在石青瑜管制之内,无人敢私下议论。但在宫外,石青瑜与玉容的关系已惹得一些人非议。当然也不仅是玉容,玉彦、闵清、芮远以及其他一些时常与石青瑜接触的男子,都在传闻中。
对于这样的议论,惠太妃是乐见其成,她巴不得石青瑜的名声更差一些,好让将来明峻长大后,更顺当的接管权势。
石青瑜看到惠太妃进来,就笑道:“正念着你呢,你就过来了,等哀家再命人添上几个菜,我们姐妹一同用膳。”
惠太妃扫了眼石青瑜桌上的清谈小菜,心中想着石青瑜这故作简朴,已经失了皇家体统了,一个太后每日膳食竟然这么这么寒酸。但面上,惠太妃却拿帕子擦了下鼻尖,笑道:“蒙太后垂怜,只是妾身已用过膳了。”
石青瑜笑道:“那给惠太妃赐茶看座。”
但惠太妃怎敢真落座饮茶,只轻轻挨着小凳的边,轻挽起袖子,伺候着石青瑜吃饭。
石青瑜用过膳,着人撤去饭菜,饮了口茶才对惠太妃笑道:“劳烦太妃了。”
惠太妃轻轻俯身说道:“此乃妾身福分。”
说完,惠太妃就抬头笑道:“方才妾身在殿外看到玉护卫,当真是英雄少年。妾身受人所托,想请太后帮着说门亲事。”
石青瑜笑道:“若是给玉容说亲,那就不必了,哀家之前也曾想着给他寻个好亲事,可听到他只想寻个绝色女子,这着实让哀家为难了,这天下间何处寻那绝色女子呢。”
惠太妃笑道:“这玉护卫终究年纪还小,只知挑选女子容貌,不知道这女子选贤才是最要紧的事,妾身家中有一侄女……”
石青瑜挑眉看了惠太妃一眼,知道惠太妃这是心里发慌,开始出昏招了。也不奇怪,上辈子惠太妃一直隐忍,从未得罪过石青瑜,也不担心石青瑜报复她。但这辈子却因种种原因,让惠太妃不再如上辈子那样哑忍,流露出种种要与石青瑜对抗的迹象。惠太妃怎不知道她已得罪了石青瑜,每日都在为她自己与明峻的性命前途担忧。
偏生惠太妃还被困在宫中,她不知道外面世道如何,看着石青瑜冷待她的时候,她害怕。看着石青瑜待她好了,她更加害怕。惊慌之余,惠太妃就想起联姻。一是让玉家和她们家中联姻,一就是让明峻先定下个皇后,虽然这个皇后必然会由石青瑜做主选择,但哪怕石青瑜为明峻选得是石家女,也会让明峻身边添上一分助力。
此时,惠太妃才露出想为玉容说亲的苗头,就被石青瑜这一眼看得打消了念头,立即转开话头,笑道:“可惜没有般配得上玉护卫的。”
石青瑜笑着看向惠太妃,说道:“所以让他家嫂子好生为难啊。”
惠太妃低了下头,笑道:“哪家长辈不为儿女的心思烦忧呢?如皇上的婚事,太后不是同样挂心?”
石青瑜笑道:“哀家是很为皇上挂心,只希望他玩心少些,多放些课业上。但皇上的婚事,如今提及,也太过早了些。”
惠太妃垂眼笑道:“如今皇上已满七岁了,许多这般大的孩子已经定下亲事。”
石青瑜笑道:“皇上又岂是一般孩童能比的?”
☆、第80章 筹码
惠太妃听到石青瑜的反问,心头一紧,面上依旧笑着说道:“太后也说了皇上玩心重,所以妾身想着将亲事定下来,拢拢他的心,也好给太后分忧。”
石青瑜抿嘴笑道:“你若是这般说,哀家确实应该好好思量一下。许亲事定下来,皇上能转转性儿呢。”
说完,石青瑜低头抿了口清茶。惠太妃有些忐忑的观察着石青瑜的表情,见石青瑜并未生气,心中反倒更加忐忑,她一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石青瑜抬眼看向惠太妃,心中不禁发笑。这慌乱下的惠太妃可比上辈子愚笨多了,上辈子的惠太妃还懂得忍耐下来,用那悬空的皇后之位钓着那些大臣们,让一些大臣以为他们都有可能成为国丈,所以向她身边靠拢。可这辈子的惠太妃却连这点道理都因太过急躁而忽略了。
其实有的时候,紧握在手里的东西,远没有张开手拥有的多。
明峻的亲事一旦定下来,那支撑他的势力就算定下了大半。石青瑜不知道她登基称帝要耗费多少年才能达成,她也许避不开与明峻相争的那一天。所以早定下皇后人选也好,如今明峻的年纪小,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消减这份外戚势力。
而其他无法借此进一步聚拢权势的人,在明峻这般寻不到利益,自然会另寻其他靠山。可能投靠她石青瑜,也可能投靠其他有希望的明氏皇亲。比如与明峻同辈的明岷,他今年有十三岁,其祖父曾是当朝太子,但因皇位斗争落败而被幽禁。虽然明岷的祖父和父亲都相继病死,可他却在破旧的宅院中活了下来。
虽仍是罪臣之后,又没多少才能,可因他是当初废太子的孙子,也曾被人抬举着,企图用他之名来夺了明峻的皇位。这算是有个名义起事的,没有名义想要自立为王的又有多少?
如今士族的制衡已被打破,一旦这个朝野无法被她掌控,那许会生出战乱。
石青瑜并非贤德之人,也不恋贤德之名。即便施行仁政,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掌权。可她也不想天下生乱,她不想再死于叛军手中,也不想让百姓再遭受那样的苦楚。有人曾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石青瑜也算遭遇过乱世,知道那兴盛时的苦怎么能敌得过灭亡时的苦?
惠太妃虽没见到石青瑜面上怒气,但也不敢赌说石青瑜完全没有气恼,她立即垂泪道:“是妾身越了规矩,给太后添麻烦。”
石青瑜笑道:“你若是这么说,哀家着实要恼了。怎么叫是给添麻烦呢,哀家总有想不周全的时候,还需要你给哀家提醒着些。毕竟你是皇上的生母,心思要比哀家仔细……”
惠太妃立即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太后这般说,实在是折煞妾身了。皇上的母亲只有太后,妾身不过是曾在先帝身边伺候过的太妃,怎敢言说身为帝母?”
石青瑜伸出手,笑着扶起惠太妃:“哀家这还没说给什么呢,你怎么这般举止?倒显得我们姐妹疏远了,往后皇上定亲,还需要你与哀家一同看看,好为皇上选个贤后才是。”
惠太妃这才起来,但手脚已被吓得冰凉,在抬眼看向石青瑜,见她笑得依旧温和。
惠太妃就勉强笑道:“妾身别无他求,只求那女子能有太后万分之一贤德,就堪为一代先后了,只是这样的女子都怕难寻呢。”
石青瑜低头抿了口清茶,笑道:“那些官家女儿各个教养出众,想必能选个合适的。”
听到石青瑜说的是“那些官家女儿”,惠太妃不由得心头一怔,想着,难不成石青瑜并没有意图在石家给明峻选个皇后?那石青瑜难不成会选个官职更小的官家女儿,那样对明峻的辅佐势力就更加少了。可如今她也不敢再探寻,不过继续与石青瑜闲话了几句,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