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自隋家落罪,长平就自隋熙府中重新回到石青瑜的身边。但石青瑜只暗中给了长平许多赏赐,并没有再安排长平做什么事情。长平在隋家的这几年,被磨练的更加沉静,自隋家落罪后,他也未借着功劳求个官职,只安静的独居在皇宫一角。所以,如今长平的求见,是有些出乎石青瑜的意料。

长平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面容依旧清秀,气质依然纯净,并未因为曾经做过一个男人的娈宠就沾上一丝娇媚,他还要比宫中的太监更多了些经过磨砺的硬朗之气。石青瑜有心重用这样的长平,之前没给他安排官职,也是因为长平才从隋家回来,石青瑜需多察看他一些日子。

长平对石青瑜行礼过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不知藏了多少事。

石青瑜也是因为长平的这种眼神,不敢立即启用长平。她在隋家并非只安排了长平一个人,还有其他人是石青瑜的密探,她也知道长平在隋家过的什么日子,虽然隋熙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但他已早不受宠。又因为这些日子隋家与她的决裂,让隋熙已经舍了他。没了隋熙庇护的长平,日子过得还不如隋府里最下等的奴仆。若不是隋熙之女隋婉对他加以庇护,他估计也等不到隋家落罪的这一天。

因为石青瑜知道长平在隋家的事,所以虽然长平来见她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也能大概猜出,长平为什么来见她,大约是为了给隋婉求情吧。隋婉年仅十五,自小双目失明,但也因此极受隋熙偏疼,据说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子。可即便再善良,她也是隋熙的女儿,她是靠着隋家的财富过着奢华的日子。这样的人若是活了下来,将来肯定会成为她石青瑜的敌人。而长平若是为给隋婉求情而来,那长平也并非是可被她任用的人。

虽然石青瑜知道长平来的目的,却还是笑着伸出手将长平扶起,笑着问道:“长平过来,所为何事?”

长平并没有起身,也不故意遮掩他的目的,他依旧跪着,用力磕了一个头:“太后,隋熙三女隋婉双目失明,从未参与谋反叛乱,请太后明察。”

石青瑜慢慢收起笑容,对长平轻叹道:“原来长平是来向哀家求情的。”

察言观色于别人不过是攀附权贵的技巧,但对于长平却是这些年能够在隋家活下来的保命本事。长平依旧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他不用抬头,就能察觉到石青瑜的情绪变化,虽然她的语调变冷,可是她并未动怒。

长平就继续说道:“隋婉对奴下有救命之恩,若非隋婉,奴下绝不能苟活至今,请太后成全奴下的报恩之心。奴下……”

长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奴下愿意以命换命。”

石青瑜低着头,看着长平。其实她根本就不需为这事多做思量,隋熙谋反,其女因为被牵连处死,这是隋婉自出生起她就享用的富贵所带来的代价。隋婉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长平求情,也不可能更改,这一点长平也应该知道。甚至长平为反贼之女求情,长平也该因此受到处罚。

可是这段时日石青瑜也在为将来处置明峻一事犹豫,她与明峻同长平和隋婉虽然身份不同,关系不同。但面临的处境却有几分相似,长平虽然并没有向石青瑜透露出隋家的多少消息,但因她杀了隋熙,长平又是她的人,长平也就成为了隋婉的仇人。

这如石青瑜与明峻的关系差不多,虽然石青瑜的事做得隐秘,但她也是明峻的杀父仇人,更何况还有惠太妃。若是她无法下手杀了明峻,那明峻肯定会下手杀了她。可是即便知道,她还在犹豫,她并不确信她能在最适合除去明峻的时候杀了明峻。

这种犹豫必须要尽快消除,不然到了那一刻,这份犹豫会拖累着她,让她无法做出决定。

石青瑜轻笑起来,看着长平问道:“长平说话也越发大胆了啊,若是哀家不应,执意处死了隋婉,那你会如何?会怨恨哀家么?”

长平立即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头,颤声说道:“奴下不敢,奴下不敢。若是隋婉死去,那奴下不过用命偿还她的恩情罢了。她救过奴下数次,但奴下一直利用她,欺骗她,实在觉得愧对于她。”

石青瑜听后,叹道:“这些年你在隋家过得不易,是哀家亏欠你了。”

长平又重重磕了一头,虽然他未察觉到石青瑜的怒气,心中也存有死志,但仍然不由得心中生出怯意。

静默了许久,石青瑜才又开口说道:“哀家不要你的性命,可她若能得一命,你怎保障她不会记恨哀家,思量着向哀家报仇?”

长平听到石青瑜这话,隐约听出石青瑜有意放过隋婉一条性命的意思,连忙抬头说道:“奴下不要封赏,会带着她到边疆去,会带着她躲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她双目失明,身体又病弱,且是名女子,怎会再存报仇之心?且她心底良善,不会……”

石青瑜轻叹了口气打断了长平的话,说道:“你这般说,哀家怎会相信。你是哀家的人,她已知道。即便她之前不知道你是不是哀家的密探,但看你如今不曾落罪,心中大概已经明了。你去见她一面吧,若是她无杀你之心,哀家就放她与你走。”

长平听到石青瑜的话,用力喘了几口气,最后低下头,重重的点了下头。

看着长平离开,石青瑜依旧坐在原处,她自敞开的窗户开向外面,看到殿外的护卫。本来玉容应该守在殿外,可因为玉容受了刑,身上还没好。如今站在石青瑜殿外的是一个面容硬朗的护卫,他也察觉到石青瑜的目光,但他不敢转头与石青瑜对视,只能继续僵着身子愣在原地。

石青瑜都不知道她看了那护卫多久,直至她等到长平的死讯,她才收回目光,而那个护卫也终于送了口气。

石青瑜听到长平的死讯并不意外,抿了口茶后问道:“是隋婉杀了长平?”

那禀报此事的太监躬身回道:“隋婉本想杀了长平,但因她眼盲,无法杀死长平,只不断咒骂长平。是长平把长刀送到隋婉手中,让隋婉杀了他。隋婉一得长刀,立即杀了长平。”

石青瑜轻皱眉头:“隋婉不是双目失明么?”

那太监冷声回道:“是长平引着隋婉的手,把长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长平的做法让这些太监宫女都十分不解,既从险境中活了下来,就该享受着荣华富贵才是,怎么会因此白白送了性命?让人可怜他都不知道从何怜起。

“竟是这样……”

石青瑜虽然没有看到当时景象,但也能想象出,那当时是个什么境况。

石青瑜愣了片刻,才又问道:“那隋婉如何?”

那太监回道:“隋婉杀死长平后,就狂笑不已。口言……”

说着,太监顿住了,看向石青瑜。虽然那太监未敢说出隋婉说过什么话,但石青瑜大体也能猜出,隋婉大概是再辱骂她。

石青瑜慢慢的笑了起来,轻声说道:“那隋婉也快些处死吧,长平的封赏不变,连同他的尸体一同,送到他的家人宅中。”

隋婉很快就被绞死,和其他隋家人一样,她的尸体被直接拖到京郊填埋。她与长平在隋家宅院所经历的岁月,也随之烟消云散。

☆、第74章 选妻

长平年幼离家,先为宫中太监后为隋熙娈宠,声名并不好。让他的家人心里有意避忌着他,所以对于他的死亡并不太在意,只为他带来的的赏赐欢喜不已。

尽管长平入宫做太监,或是做隋熙的娈宠,多是因他的家人。

长平的死在皇宫中也只如落入湖中的一滴水滴,只让湖面微微荡漾开一点涟漪,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等南雍退兵,北蛮议和,灾民安排稳妥后,石青瑜就彻底摆脱了士族与明氏皇族对她的围剿。裕郡王也就此痊愈,与那几个因商讨赈灾事宜的明氏宗亲一道离开皇宫。但裕郡王之前身体病弱,他一醒来,就知道他的谋划败落,心中恼恨之余,让他的身体更加衰弱,出宫之后,没过了多久,就病死了。

在裕郡王死后,石青瑜以裕郡王直言进谏是大顺功臣为理由。直接将他的郡王之位安排给他的儿子继承,并没有如其他王侯那样在消减一等爵位。这个行为止住了在明氏宗亲中流传开的,是石青瑜害了裕郡王性命的流言。

经过这段时间的纷乱,让很多人看到石青瑜的势力,有更多的人投靠于石青瑜,甚至包括一些士族,如王家就从原来的旁观一派彻底站到了石青瑜身边,田家也就此退隐,数名田家官员陆续自免职务,只残留几个小官员留在朝堂上,但即便有几个人留在朝堂上,也不再发任何政见。

石青瑜并不相信田家就真的退隐,田甫之不是个愚人,他知道石青瑜不为难田家,是还未到时候。她既然猜到田家是幕后指使,那无论田家如何退隐,她都不可能放过。所以田家这次所谓退隐不过是故意做戏给她看罢了,也许也是给别人做戏,比如她手下的臣子们。

士族一败落,这些寒门出身的臣子立即由一同对抗士族变成了彼此针对。石青瑜正式掌权已近三年,提拔三届科举学子,还有之前明循提拔的寒门官员。这些官员按科举届次分为四个党派,又因政见不同分为两个集团。这两个集团首次的意见不同就是在对付士族上,一派网罗士族各种罪名,想要将所有士族一网打尽,被成为倒士派,这一派表现的很激进,把所有士族都当做了仇敌分给平民,很得百姓拥护。

而另一派寒门出身的官员就在有意的保护着如今衰弱的士族,不仅是因为从如今的士族身上汲取财富,还因为他们虽然推到了士族但却敬仰着士族的家史传统,期望着成为新一代的士族。这一类就很受如今急需人来保护士族的拥戴,田家官员离任后,留下的官员空缺也多由士族和皇族扶持这类人担任。

同时这些官员又从内部化为拥帝党和拥后党,虽然这类划分十分微弱,拥帝派的势力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将来会随着明峻的渐渐长大而成为朝堂上最大的敌对势力。现在拥帝党的做法,就只是尽可能的保全明家皇族,和固有的皇族规矩。这种拥帝派,只要她还是太后一天,只要明峻还做一天皇帝,他们就不会消失。只有等她成为皇帝的那天,关于后权和帝权的争斗才会停止,但也会引起新的政治格局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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