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方子蘅低头笑了下,l说道:“玉容他是孩子脾气,妾身与他兄长也对他无计可施。昨儿他还嚷着要来做太后身边的护卫,央求着妾身来求太后呢。”

石青瑜这辈子并不想让玉容再进宫做她的护卫,一是因为石青瑜怕玉容再如上辈子那样对她产生情意,她吃过被人算计情爱的苦,也曾利放纵利用过玉容对她的情意。二是石青瑜不想再让玉容为她再死一次,玉容上辈子为她死了一次,这辈子又救了她一次。即便为她石青瑜而死的人数以万计,但两世都心甘情愿,不为名利,不因惧她权势,只为她而死的,大概就玉容一人吧。

可方子蘅既然对她提及此事,那这事肯定是在玉家商量过了。许又是玉容主动要入宫做人质吧,上辈子玉容为成全他的兄长与嫂嫂能多相处些时日,主动入宫做护卫。这辈子许是怕她把玉彦与方子蘅的儿子夺走,所以才主动进宫为质?

这样来说,玉家已猜到她的心思?

石青瑜就笑道:“他竟然要做我的护卫今年玉将军许就要远赴边疆,玉姓一家独留他在京城……”

石青瑜话音未落,方子蘅已经跪下,慌忙说道:“妾身夫君奔赴边疆保家卫国,妾身怎敢同去,拖累于他?且妾身的儿子还小,片刻也离不得妾身身边,也无法跟随。”

原来玉家拿定的主意是方子蘅带着孩子与玉容留在京城,只玉彦一个去边疆,这倒是个折中的法子。她也不必再为难了,石青瑜就弯腰扶起方子蘅,笑道:“不过寻常说话,夫人不必如此惶恐?”

将方子蘅扶起后,石青瑜弯腰为方子蘅轻掸去她下跪时沾上的泥土,笑道:“哀家如今最为担心的还是玉容性子太过跳脱,宫中规矩不知道要被他毁去多少。”

方子蘅听到这才,也拿起帕子,抿嘴轻笑起来。

待方子蘅离宫之时,石青瑜一如过去那般,给方子蘅带了许多瓜果点心回去。随后待她慢步回殿的时候,就听宫女来报,说是裕郡王妃在宴会散后并未即刻离宫,反而到惠太妃殿中坐了许久。

石青瑜点了下头,沉声回道:“我知道了。”

但在惠太妃殿中,惠太妃却不如往常那样沉稳,她紧握着裕郡王妃塞给她的纸条,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裕郡王他们竟然这么大胆,敢让她也临朝听政。

惠太妃知道如今让石青瑜交出听政之权是不可能的,所以裕郡王他们这下明氏宗亲才想出这个既能遏制石青瑜权利发展,但又比较柔和的做法。毕竟石青瑜作为嫡母既然可以听政,那惠太妃作为皇帝的亲生母亲,也该有听政之权。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实施,那她就能与石青瑜一样坐在帘幕后面,一同听政,从而慢慢化解石青瑜的权利,为将来明峻掌握朝政清扫障碍。

而且若如纸条所言,如今田家与明氏宗亲已经联手,要成为她的后盾,那她也拥有了几乎可以与石青瑜对抗的势力。

但是如果这个计划当真实施,那她就真的要与石青瑜为敌了。惠太妃这几年琢磨得最多的就是石青瑜,但却未琢磨出石青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说她心狠,但她有时候慈和得仿若一尊菩萨。说她心善,但她有时心狠的仿若地狱恶鬼。

这样一个让她猜不透的人,她并不想与其成为敌人。

☆、第59章 推拒

仅隔了几日,玉容就成为石青瑜身边的一名近身护卫。

石青瑜批阅完一张奏折一抬眼,就能透过御书房敞开的窗户看到守在外面的玉容。与其他不能与男子接触的后宫嫔妃不同,石青瑜每日都要召见臣子。今年她更召集近百男子,为她的近身护卫,玉容不过是其中之一。除去玉容的外貌太过出众,他并没有更多特别的地方。

玉容的站姿挺拔,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他带着一丝紧张,似乎在十分谨慎小心的守着宫中规矩。石青瑜上辈子没有认真关注过玉容,早已忘了玉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借着她的宠爱,显露出他那如猫儿般得尖牙厉爪。石青瑜竟差点忘记了玉容刚到她身边的时候,还曾经是她最认真谨慎的护卫。

似察觉到石青瑜的目光,玉容偏了下头,正与石青瑜的目光对上。他略微紧张的抿了下嘴唇,随后才对石青瑜笑了下。石青瑜回之一笑,又低下头看向下一张奏折。待看清楚奏折所写内容,石青瑜笑意愈盛,轻合上奏折,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拟口谕,命六部尚书,大司空闵清,左右宰相,裕郡王一同进宫议事。”

说完,石青瑜就又吩咐道:“请惠太妃过来。”

那宫女领命后出去后,不多时就惠太妃就被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扶着来到御书房。

惠太妃身边的宫女第一眼就看到在一群护卫中,容貌出众的玉容,一时惊叹,就顿了一下。所幸如今惠太妃心中略微慌张,没有顾虑那宫女的失态,只顾着向御书房走去。

一进到御书房,惠太妃就对石青瑜缓缓跪下,轻笑道:“不知太后召妾身来所为何事?”

石青瑜将惠太妃扶起,把手中奏折拿给惠太妃,笑道:“这是裕郡王奏请你共同听政的折子。”

惠太妃面露惊讶之色,慌忙说道:“他为何有如此举动?妾身怎有听政理政之能?不知裕郡王究竟是怎样心思?”

惠太妃这几日辗转想着此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裕郡王与田家的提议。石青瑜势力日益强大,裕郡王与田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她与皇上就如夹在两个车轮中间的沙子,不能轻易偏向哪一方,可如今的情况又逼的她不得不做出决定。

虽然惠太妃不够了解石青瑜,但她知道石青瑜虽然势力强盛,但她没有子嗣,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子嗣。石青瑜待皇上如亲生一般,近日又在收拢外戚权势。将来石青瑜所能依靠的就是皇上。惠太妃觉得,石青瑜的势力看似强大,但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若是依靠石青瑜,即便受石青瑜一时压制,但不会受其一世压制。

可若是成为裕郡王与士族对付石青瑜的帮凶,与石青瑜为敌。不说她与石青瑜同居深宫,若是把石青瑜逼入绝境,逼得石青瑜做出玉石俱焚的事,那她与皇上首先受到威胁。就裕郡王与田家的势力,不仅存在朝堂,还有他们的子嗣。若是帮助他们对付石青瑜,将来他们得势,以后父权子继,她与皇上要永世受他们压制。

若是她站在石青瑜一边,若是石青瑜败了,裕郡王与士族顾虑道义,未必会除去她和皇上。但若是她投靠在裕郡王一边,若是裕郡王等人败了,依石青瑜诛杀仲家的手段,她与皇上必然会惨死在石青瑜手上。

而且惠太妃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地位,只要石青瑜在的一天,她就是明循曾经的妾室。虽然之前有皇帝生母为皇太后的先例,但那时都是皇上未有嫡母,或是生母本就为后。如今石青瑜仍在,按照本朝规矩,她就只能是太妃。若是皇家生母可与嫡母平起平坐,但民间的嫡庶之分就会混乱。很多原本庶出的官员,因养在嫡母身边,才能够得到嫡出身份,能够依靠嫡母家中势力入朝为官。即便是为了证明他们对嫡母的孝心,他们必然会极力反对此事。

到时候她惠太妃,要在整个朝堂上被扯下太妃这层华服,被指出她不过是一妾室,不能与石青瑜平起平坐的事实。石青瑜为了不让她听政,不定会搜罗出她多少错处,到时候不仅是她惠太妃名声受损,皇上也会因她而被人议论。

因这种种思量,惠太妃下定决心,不去贪图眼前这一点权势。她要为皇上的将来忍耐下来,她要为她的儿子从石青瑜手中讨的整个天下。

石青瑜仔细看了惠太妃的表情,笑道:“太妃莫要惊慌,你乃皇帝上生母,哀家乃皇上嫡母,所做所行,都是为了皇上好。如今裕郡王提及听政一事,不知太妃之前是否之情?”

惠太妃抬眼看了下石青瑜,知道她身边都是石青瑜的人,也不再隐瞒,随即就啜泣道:“不瞒太后,之前宫中办梨花宴时,裕郡王妃确实递给妾身一张纸条,说起听政之事。但妾身胆怯,接到此纸条后心慌不已,不知该如何处置。担心交给太后,太后疑心妾身恋慕权势,让太后与妾身生出嫌隙。于是就置之不理,心想若是妾身不予理睬,裕郡王等人这心思必消,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写了奏折……”

石青瑜抬手将惠太妃的手握住,皱眉说道:“哀家又何尝是恋权之人?如今这般辛苦,也是为了皇上将来着想。太妃这般体谅哀家,让哀家深感欣慰。”

惠太妃握紧石青瑜的手,哽咽说道:“妾身已与太后相识数年,怎不知太后为了皇上才这般操劳。只是妾身无能,无法为太后分忧。但只要太后所言,妾身必定依从。”

石青瑜也落下泪来:“虽前路艰险,我等又是孤儿寡母。但能同心至此,也是难得福气。”

惠太妃也跟着哭了一会儿,直至听到裕郡王等人进宫,石青瑜与惠太妃才重新洗脸梳妆。裕郡王等人一进入御书房,就见惠太妃与石青瑜同坐榻上,面上带着浅笑。

裕郡王心头一跳,就知道不妥,不由得狠狠看了眼惠太妃。自惠太妃得了纸条,却没有任何表示,裕郡王就知道惠太妃摇摆不定。可是如今形势迫人,裕郡王担心若是再延误下来,怕是石青瑜的势力会发展到他们更加无法掌控的地步。他以为惠太妃能考虑到这一步,才贸然上了奏折,可他没想到惠太妃竟然怯懦至此。

因裕郡王身体本就病弱,如今见事已败了一半,气急攻心,在给石青瑜与惠太妃行礼后,就猛咳嗽了几声。

石青瑜说道:“今日召众位爱卿过来,是惠太妃有事要对大家说。”

惠太妃抬眼看裕郡王病得这般重,更加觉得裕郡王等人不是可依靠之人,她轻垂下眼帘,心中无一丝动摇,抬手拿起奏请她共同听政的奏折说道:“这本奏折,太后方才给哀家看过,是裕郡王奏请哀家共同听政的。哀家出身贫寒,得先帝垂怜,才得已封位妃位。先帝故去,哀家能够被封为太妃,已经知足,再无可求。如今哀家没有治国之功,也无治国之才,怎能担负听政之责?”

裕郡王听到此话,咳得更加厉害。

石青瑜见状,关切说道:“郡王怎么病得这么重了,给裕郡王赐座。”

裕郡王猛烈的咳着,即便坐下也没有一丝衰减,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闵清垂手站在一边,轻声说道:“郡王病重,可是平素太过操劳?郡王虽然身份贵重,但太后与太妃都是万金之体。郡王如此病重,怎能还到宫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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