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16</h1>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脸了吗!”朱氏愤怒的神色中露出一丝惶恐:“你休想得逞!”
九炎裳闻言没有任何触动,搅动着手里的药汁,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包什么,轻轻的打开,优雅的把粉末弹进去:“这可由不得你,对了,当初,你是不是就这样在本宫药里下毒的……”
九炎裳说着,突然微笑着上前,掐住朱氏的喉咙,就要往朱氏嘴里灌药!
朱氏吓的奋力挣扎,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指甲在九炎裳白皙的手腕上划下深深的痕迹:“放开我!我不喝!不喝!”
九炎裳不顾手上的疼痛,掐着朱氏的手越来越重。硬逼着她喝下去:“别不识好歹!让你死的痛快是本公主仁慈!还是你想看着你家破人亡才痛快!”
朱氏努力扭拽着九炎裳的手,喉咙里突然觉得有液体流过,猛然间挣扎的越发激烈:“来——来人!——咳咳——来——”
——啪!——
药碗摔在地上,朱氏突然奋力推开了九炎裳,不顾喉咙的刺痛,大声喊叫:“来人!来人——”
九炎裳眼中含泪,但坚强的的站在一旁,捂着自己的手腕,在众侍从冲进来的一刻,仿佛受了天大的侮辱般,跑了出去。
朱氏痛苦的伏在床头,虚弱的叫着:“抓——抓住她,她要……她要害死我……她要害死我……”说着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流入胃里的液体:“快……快太……”朱氏还未说完,眼一黑,昏了过去。
轩辕氏所有人再次聚在大厅,等着里面的诊断结果。
九炎裳目光幽远的坐在众人中,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往日生机勃勃的笑脸,此刻憔悴疲惫,仿若本该盛放的花朵,突然被剥夺了水分,独自强撑的活着。
轩辕史师站在她身侧,脸色痛苦,神色焦虑,朱氏说九炎裳要害死她,往药里下毒。那晚打碎的药碗已经拿下去检查,如今太医还在里面为朱氏诊断。
大厅里的众人竞相沉默着,轩辕二少挠着头,高大的身形在房间里焦虑的走来走去。
轩辕三少安静的坐在一旁。
年龄最小的两个,不时看看坐在窗前的大嫂和站在大嫂身后的大哥,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低下头沉默着。
轩辕小六死死的揪着手里绣着蝶恋双飞的绣帕,年幼的脸庞被愤怒扭曲,看向九炎裳的目光充满恨意。
众人安静的等待着,沙漏的声音稀稀疏疏,时间凝重的在众人眼前,不被人稀罕的缓慢停驻。
过了好一会,太医从里面出来,不等众人聚上前,太医道:“夫人没有事,只是动了怒,力竭而已。”
很快检验药碗的太医也到了:“里面并没有添加任何药物,以后还是多劝劝朱夫人,放宽心吧。”
两位太医说完,带着各自的药童离开。
九炎裳站起来,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轩辕史师没有阻拦,面色凄苦的望着她的背影,身心更加疲惫,娘看裳儿越来越不顺眼,甚至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也想陷害她。
轩辕史师突然觉得母亲太令他失望了,九炎裳再三礼让也换不来母亲的宽容,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想必比心里的委屈更盛……
是他太优柔寡断才让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他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轩辕史师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没有随兄弟们进去,转身出了大厅。
……
轩辕史册最近很累,天天听着母亲疯狂的用所有恶毒语言骂着九炎裳,甚至说什么‘幸亏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否则轩辕家岂无宁日’!
轩辕史册当场以为听觉除了问题,再看到母亲突然闪躲的目光,口是心非的辩驳后,轩辕史册猛然摔碎了手里的药碗,不顾身后的叫喊,甩身走了出去!
轩辕史册没有去问大哥,结合前几日三弟的表现,轩辕史册去了三弟的院子,两人谈了很久。
轩辕史册再次出来之后,目光不知在哭在笑,竟有几分癫狂的愤怒,只碍于那人是他的母亲,他竟一句责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
来年初,轩辕家发生件大事,前途无限光明的轩辕家大少爷没有与任何人商量的辞官了。
当轩辕上听说的时候,轩辕史师已经做完了所有交接,拿到了皇上的批文,不日即将南下,去一个偏远小镇,做一方父母,永不回京。
朱氏听说过,不顾太医让静养的劝告,疯了般冲入九炎裳的院落与九炎裳厮打在一起。
“快!去通知二少爷,三少爷!”贴身丫头喊完,发现夫人已跑的看不见身影,急忙追了出去!
朱氏现在恨不得杀了九炎裳,发生这样的大事,见九炎裳竟然还有雅兴在自己院落里摇贵妃椅。
朱氏心里如被烧毁了最后一道理智:“你这个祸星!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竟然教唆我儿子辞官!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毁了他的前途!你凭什么!赔我的儿子!你赔我的儿子……”
朱氏哭的伤心欲绝,轩辕史师是她的希望,是轩辕家的希望,这一代有望拜相的孩子,竟然——竟然辞官了!
朱氏觉得有人挖了她的心一般痛苦不堪,愤怒的眼神更加狰狞,憔悴的脸上充满怒火,恨意如鬼般瞪着无动于衷,仿佛看她笑话的女人,仿佛在嘲笑她一样,讽刺她的万般算计!
不!不是她的错!都是九炎裳这妖女的错!只要九炎裳死了!她的史师还是她最听话的儿子,是她在所有人眼中的骄傲!
所以!只要九炎裳死了!
朱氏目光陡然狰狞,突然如神助般举起一旁落地的花瓶,举起来面目恶寒的向一旁的九炎裳砸去!
——哐——
——啊!——二少爷流血了!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府内顿时乱成一团,轩辕史册把九炎裳护在怀里,血不断从额头留下来,场面非常吓人。
轩辕史册哀求的看向母亲,都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想看着大嫂受委屈,是他们家对不起她,千方百计的娶了她,却如此对她!娘怎么还能想杀了她,怎么能这样。
朱氏吓的双腿发颤,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流血的儿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不是她干的!她要打的是九炎裳,为什么受伤的是她儿子!
朱氏瞬间冲过去,把九炎裳从儿子怀里揪出来,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然后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儿子,手忙脚乱的为儿子阻拦头上源源不断的血迹。
朱氏手里顿时染满了鲜血:“没事的……有娘在没事的……没事的……大夫!大夫!救救我儿子,快救救我儿子……”
九炎裳蹲下神,含笑的看着朱氏,突然凑近她耳边吐出一个字:“该!”
朱氏闻言疯了般要掐死她,手里的儿子因为她愤怒的举动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目光里中哀求母亲住手的声音还没有开始,便昏了过去。
朱氏惊吓的冲过去抱住儿子,哭的撕心裂肺……
九炎裳见状目光复杂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倔强的移开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变的很陌生。
九炎裳不禁想,或许别人说的没错,她与她母后一样,自信自立、手段残忍!只是她母后一直都有自私下去的勇气,而她一直以前虚伪罢了,只要给她个借口,她比她母后做的只会更过分。
九炎裳嘴角扯了一下,嘲笑自己,也嘲笑这样的境遇,她竟然变成了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