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时候,莺鸟落在了树稍鸣叫,枝头了绿芽,嫩嫩的颜色看了便让人觉得心情舒适。三月一开头便降了场春雨,像是在提前告知秋收时候的好消息。这样大好的天气,半夏带着几个年幼的丫头在院子里放风筝,但是地方太小,根本就放不开,只能看见半夏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身影,风筝却没有丝毫飞起的样子。
但半夏和几个丫头还是玩的很开心,银铃般的笑声不停的传进内室。许锦言看着忍冬叹了口气道:“冬儿,你怎么不和半夏一起去玩呢?你看你们都是一样的年纪,怎么你就老是这么老气横秋的,我知道你性子清冷,但是也应该偶尔有些少女的气息嘛。去吧,去院子里和她们一起放风筝吧!”
忍冬听了许锦言的话内心毫无波动,:“小姐,您每次叫奴婢冬儿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生,所以还是请您称呼我全名。而且您今天还有五篇文章没有抄写,奴婢得看着您写完再出去。这是您一大早就吩咐了奴婢的任务,不要因为不想写了就把奴婢往出支。”
许锦言的神情瞬间便有了些尴尬,她干笑道:“好好好忍冬就忍冬。”
忍冬凉凉的看了许锦言一眼,许锦言无语望天,写,她写还不行么。
她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过了前世今生两辈子还要写这些磨人的课业。
正当许锦言以为自己这个春天都要在写课业中渡过的时候,宫里来了消息,把许锦言从一堆课业中解救了出去。但如果是因为要进宫才中断课业,那许锦言还是比较希望在房里抄写文章。
此番进宫是太后的旨意,说是数月未曾见许锦言,想看看她近况,便遣了婢女来许府接她进宫。许朗自是喜不自胜,二女儿已经彻底完蛋了,还好这个大女儿算是有几分出息,居然硬是从京城里人人喊打的蠢货一跃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
送许锦言进宫的时候还好言好语的叮嘱了几句,让她在宫里小心谨慎,切莫冲撞了太后。说话时候脸色和煦的一如当年对许茗玉,恍惚间,许锦言还真看见了一位慈爱的父亲。
但许锦言看了许朗那副慈爱嘴脸只觉恶心,许朗从前有多宠爱许茗玉,她一幕幕全看在眼里,记忆还未曾模糊,许朗却已然换了副面孔。
若是许朗能一直宠爱许茗玉,不管许茗玉出了多大的事,许朗对许茗玉的父爱都不会变的话,那许锦言倒是能对许朗多几分尊重。但许朗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从前那样宠爱的李知书和许茗玉,脸还不是说变就变,许茗玉出嫁那天连面都没露,要是让许茗玉知道曾经那样疼爱自己的父亲却一度想要杀了她保全自己的名声,真是不知道许茗玉会作何反应。
许朗这个人似乎能将感情和利益完全剥离出来,对他有用的人他温情以待,利益用尽的人他毫不犹豫的抛弃。若是真情皆可因利益而改变,那人生活于世岂不是只为了利益打转,等身死魂灭之后又能剩的下什么呢?太后传旨来召,显然是有事上门。许锦言上次除夕夜宴估计是把太后气着了,这快两个月慈宁宫一点的消息都没有,许锦言也乐的清闲,但祸事是躲不过的,只能迎难而上。
今日宫里的人一来,许锦言便明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太后坐不住了。
上次除夕夜宴,太后曾有意无意的问她皇后和敏贵妃是否曾经逼迫过她,许锦言当然不会承认。这可把太后气了个够呛,但同时,许锦言也意识到了太后的另一打算。
太后显然是也给她准备了一门婚事,而且这一门婚事的人选也并不是一般的身份。许锦言大概能猜到太后的心思,但是面对太后的安排,她也并不会顺从。她起先利用太后的确是想靠着太后的宠爱谋得一些东西,但未曾想太后的青睐来的太过容易,而且伴随太后的青睐,接踵而至的却是太后的利用。太后能这么容易相中她去完成那件事,倒是许锦言始料未及的意外。这一步棋的确是她没有走好,但是现在补救,也不算太迟。
她利用了太后在先,现在太后转而过来利用她,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即便是情理之中,她也绝不会任由太后摆布。
进入宫门的时候,许锦言从马车里探头看了一眼。这朱色的宫门高大而威严,两旁身着铠甲的禁卫军把守,强烈的森然之气萦绕其中。
便是这样的一座宫门,困住了多少青春和生命,但是依然有无数人的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往里钻。因为这里面所藏的荣华太过泼天,或许这世上的人,谁都无法逃过。
慈宁宫里太后已经在等了,还是那和蔼慈祥的祖母般面容,但许锦言并不会轻易就相信了太后的伪装。
太后看着许锦言慈爱笑道:“这都快两个月没见你了,哀家最近这心里老是记挂着你,这才把你叫进宫陪陪哀家这个老人。”
“太后说笑了,太后还年轻着呢,哪儿就是老人了。况且宁安能陪伴太后是宁安的福气。”许锦言含笑道。
“呦,瞧瞧这丫头嘴甜不甜。哀家都快六十了,若是还年轻,岂不是成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