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严崇点了头,便转身向前走去,许朗一看,连忙跟在了后面。
许锦言想了想,也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许茗玉看许锦言跟着前去,自己也想过去,却被李知书拉住了手,摇了摇头阻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严崇会眼瞎到如此偏袒许锦言,但显然刚才王严崇只授意了许锦言可以同去,这个时候玉儿再眼巴巴的凑上去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李探显然也想同去,王严崇是天下万千读书人心中的楷模,若是能拜入他的门下,该是怎样天大的荣光,对于以后的仕途来说,又该是怎样一股强劲的推动力。
李探看着王严崇的背影,略略起了些心思。只可惜许朗那个木头脑袋不知道一起把他捎上,若是他跟着一同去了,一定能想到办法让王严崇收了他做学生。
李探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准备回自己屋子,总归待在这里没有用,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许锦言一样好运气,他那表妹不就也想跟去,却被姑姑死死拉住。
人还是得知情识趣的好,自知的人自有福气,譬如那许锦言,此时不就跟着去了许府书房。不自知的人,就算拥有了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东西就会从指尖一点点的溜走,最后什么也剩不下。比如那被自己母亲按住的许茗玉。
—“阁老,您看,这便是那舒月的诗词集。”许朗将那本诗词集双手奉上。
王严崇点了头,便顺手接过,他看的极仔细,每一页都细细翻过,像是在书里寻宝一样,认真至极,但那一本诗词集并不薄,王严崇这样一页一页翻来,每一页都要停留几乎半柱香,这一本诗词集看下来,时间就有些长了。
许锦言知道那就是王严崇看书时候的习惯,恩师一向如此,若是遇见对脾气的书,一看便是一整天,除了翻页几乎是一动不动。
但这一次恩师翻这本书其实是有些不同的,恩师平素阅书,面孔平平整整,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看着的确是可止小儿夜哭的形象,可是这一回读的这一本舒月的诗词集,恩师那向来板正严肃的脸居然起了几分笑意。
这事儿,有点不对……。许锦言看着王严崇皱了眉。
王严崇将这本诗词集翻了不到一半的时候,许朗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倒不是不喜王严崇看这么久,而是他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徐长林素来知道王严崇的习惯早就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点点的啜饮着茶。
许锦言既是王严崇的弟子,自然是早习惯了,且她现在因为重遇恩师心情激动,根本就无暇顾及腿是否劳累。
但许朗毕竟上了年纪,站了这么久腿已经十分之酸痛,但阁老王严崇都是站着看书,他许朗怎么可能找个凳子坐下,所以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站,在察觉不到的范围内缓缓的动一动僵硬的腿。
过了许久,王严崇才依依不舍的合上了书,但他并没有立刻将此书放下,只是合上了的封页朝上,细细揣摩着诗词集的作者署名,“舒月”二字。
许锦言更是疑惑,舒月……并不是多么有名的书画家,写的字也不过是以模仿陈意之才出名,怎么会得恩师如此的青睐。
看着王严崇这幅模样,许锦言倒是想起来前世的一桩事。那回是陪庆裕帝下江南,当时已经是端王妃的她自然是随驾而行,而身为内阁重臣,天子宠臣的老师自然也是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