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到位就好,没有必要过多的解释。
懂的人自然会懂,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点一把合适的火就好。
“刘将军与护国公失踪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多半如今就在西昌城里。”洛夜痕开始点火。
刘太后眸色一冷:“所以,皇上表面上向西北出兵,实际上是想借着打仗的机会,悄无声息让刘家覆灭么?”
她脸色渐渐阴沉:“难怪,一个小小的西昌弹丸之地,居然会折损了我大周二十万的将士!”
“啪”一声,刘太后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给重重摔在了地上。
茶盏中的水便随着四分五裂的碎片飞溅了出来,直接就溅在了她宽大斗篷下玄色百鸟朝凤的太后袍服上。
一世茶香,地毯上,袍角上升起袅袅的烟气。刘太后的手渐渐收紧。
洛夜痕却连眼角都不曾眨过一下,仿佛并没有瞧见刘太后方才砸了茶盏。
良久,方才听到低悦慵懒的嗓音不在意的说道:“挺好的茶叶,可惜了。”
刘太后听得只觉着额角青筋乱蹦,用浓重的胭脂勾勒出来的斜长眼角便狠狠瞪向了洛夜痕。
“你凭什么叫哀家相信你的话。”
洛夜痕仍旧云淡风轻般一脸的淡然:“痕并没有要太后相信,事实往往比任何语言都要更加的让人信服。”
刘太后脸色快速变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张美艳的脸孔渐渐阴沉起来。
洛夜痕手里仍旧端着茶盏,再也不曾言语。
他相信,刘太后的头脑一定不会叫他失望。凭着她常年浸淫在后宫阴私当中的丰富经验,她一定能够想出连他都要拍案叫绝的阴谋来。
“若是……”刘太后声音顿了顿:“秦哲能活着从西昌出来,那是不是便说明,便说明……”
“痕相信,太后定然有自己的思量。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痕一向是不喜欢过多猜测的。”
“秦哲已经葬送了大周二十万的兵马,他下一个会对付谁?”
洛夜痕只淡淡说了四个字便叫刘太后彻底的崩溃了:“天威难测。”
“皇上,为了灭掉刘家居然要拿五十万大军的性命做陪葬,他是疯了么!”
尖利的女子声音立刻便回荡在书房上空,自以为窥探到了天威的刘太后竟是连半点仪态都顾不得了。
“大周熊兵数百万,区区五十万算什么?”
刘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这一次大周必败,是么?”
洛夜痕抿唇不语,刘太后的脸上却渐渐出现一丝恐惧。
“你以为秦哲兵败之后,下一个被派去西北的会是谁?”
洛夜痕微微抬了抬眼:“放眼整个燕京,有资格和本事带兵杀入西北的,还有几个人?”
“他……”刘太后声音一沉:“他竟是连最后一点的兄弟情义都不顾了么?”
那个人是谁,即便洛夜痕不说谁又能想不到?
那个有资格有本事,让连胤看着最不顺眼的人,除了连睿还有谁?
洛夜痕别过了眼,眼中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嘲讽。
刘太后私心作祟不希望看到连胤身居高位,她在这里指责连胤不顾兄弟情义,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如今所做的事情不正是在将连胤和连睿的兄弟情义一点点推向深渊?
听说,过年那些日子。安宁候为了重新塑造刘家的辉煌,在背后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若非连睿的极度不配合,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还真是说不大准。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连胤也同样是她的儿子?
“哀家恳求荣王想个法子,不要让阿睿领兵出战。”
“皇上的性子太后该比痕更加了解,想要改变皇上的主意,太后一定要有更好的理由。”
刘太后眸色一闪:“要找个比阿睿更适合的人是么?哀家知道了。”
……
对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牢房来说,白天和黑夜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那里常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霉烂潮湿的酸腐味道,虽然在牢房的墙壁上开着窗子,实际上能够投进牢房里的光线却是非常有限的。
所以,牢房的墙壁上终年都点着火把。
跟天下间所有的牢房不同,秦哲如今所在的牢房简直就是牢房中的天堂。
首先,它非常明亮,因为窗子开的很大,外界的光线很容易就能进的来。
然后,它很宽敞,几乎能有普通牢房五个那么大。
最后,它里面的陈设非常舒适。虽然并没有什么华丽的东西,盛在干净,整洁。
在这样一间屋子里面,与其说是坐牢不如说是在做客。
但他分明又是在坐牢,因为,除了这个房间之内,他哪里都不能去。
“哗啦。”的声音传了进来,秦哲不过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便迅速又别过了眼。
他知道那是捆在房间上的锁头被打开的声音。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