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见连胤眸色微闪,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洛夜痕递上的酒水。
洛夜痕却也执着,连胤不接,他就不撤手。玉白修长的指尖端着酒水,姿势不变,始终离着连胤半臂的距离。
两个俊美的男人,一明黄一天青,便这样遥遥相对,谁都没有半丝的动弹。似乎一下子经历了花谢花开。
终于,连胤将袖子一甩,却是背在了身后低声说道:“朕……昨日受了风寒,御医说不可过多饮酒。”
这一句话,却是落了下风。
不可饮酒?那,刚才是谁咄咄逼人要敬酒来着?又是谁故作姿态的先喝了杯中的酒,想要洛夜痕难堪?
身为一个帝王,这样子的心性胆色,实在是……叫人心寒!
洛夜痕却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却将伸出去的右手收了回来,先将自己的酒一口喝了,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将杯中酒水倒在了地上。
白亮的酒水缓缓注入地上黑褐色的泥土,酒水不多,倒在地上,迅速就被吸干了,半丝痕迹也无。
天上地下,却飘起醉人一股酒香,淡淡菊花香气沁人心魄。
连胤的脸色,便随着那渐渐清空的酒杯,越来越暗。
洛夜痕一声轻笑,低悦慵懒,似美人波动琴弦:“是臣思虑不周,既然皇上身体不适,这酒便等着臣寻到了怡亲王,凯旋归来的时候,再敬皇上吧。”
说着话却回头瞧了眼文青羽:“青青,这坛子菊香醉埋了三年了,该是最香最醇的时候。既然皇上现在不想喝,回去你重新给埋起来吧。等为夫回来了,再拿出来与皇上共饮。”
“好。”
文青羽笑的眉眼弯弯,洛大美人的报复心实在太强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几日马车里就装了一坛子菊花酒。
虽然也是不错的酒,但和菊香醉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
如今他这样说,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酒水根本没有问题。另外,再给连胤狠狠添点堵。
蜀国多山水,善于酿酒。菊香醉便是蜀国宫廷秘方,据说此酒能强身健体,百病皆除。寻常人那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
连胤若是知道自己与这样子珍贵的酒失之交臂,不得怄的吐血?
果然见连胤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时辰差不多了。”洛夜痕抬头看了看天,骤然扯过文青羽的手。
“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许有半丝的差错。”
文青羽来送行,起先并不觉得如何。如今听着他真要走了,鼻子不由酸了一酸。
“我在家好好的,能有什么差错?倒是你,武林大会刀剑无眼,你可不许受伤。”
“恩。”洛夜痕点头:“我胆子小,看见拿刀剑的,会躲着他们。实在躲不过,不还有皇上派去的侍卫呢么。”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这样子明目张胆的告诉大家他一定会袖手旁观,真的没有问题么?
洛夜痕朝着她微微一笑:“若是我乖乖听话,叫自己毫发无损的尽快回来了,青青可有什么奖赏?”
文青羽挑眉:“你要什么奖赏?”
洛夜痕凤眸在自己衣袍上瞟了一眼:“为夫的衣服旧的都没脸见人了。”
文青羽看着他一身金尊玉贵,云彩般柔软光彩照人的蜀锦长衫,脸色黑了一黑。
“等你回来,保准有新衣服穿。”
“好。”洛夜痕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飞身上马,带着飞鱼军浩浩荡荡的去了。
文青羽远远瞧着他再没了半丝身影,方才转身,朝着荣王府的马车去了。
“荣王妃。”
却听到身后传来连胤的声音,文青羽颦了颦眉,回头看去。
连胤脸孔上没有丁点笑意,一双眸子里却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流光。
“母后许久不曾见过荣王妃了,说是想念的紧,不如荣王妃此刻便跟朕进宫如何?”
“呵呵。”文青羽低低一笑:“真是不巧的很,我夫君今日出远门。本妃近日彻夜难眠,如今真是困乏的厉害。实在不能进宫叨扰太后,不如改天如何?”
连胤顿了一顿,认认真真看了看文青羽,却一眼瞧见她领子缝隙间透出那点点暗红瘢痕。眸色一暗,便不由抿了抿唇。
“如此,朕改日再宣召荣王妃吧。”
“那就多谢皇上了。”
说罢,文青羽不过朝着连胤拱了拱手,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直接吩咐了回府。
马车一路走的很是顺畅,没有再生出任何的变故。直到车子稳稳停了下来,假寐的文青羽才缓缓睁开了眼。
“王妃,请下车。”
马车外面传来飞影悠扬的男子声线,文青羽却一下子愣住了。刷拉一声挑开了车帘,一双清眸便眨也不眨盯着飞影看去。
飞影被瞧的很不再在,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王妃,虽然属下知道属下长的很英俊。但如今王爷刚走,您就这么盯着属下一直瞧,不大好吧。”
文青羽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额?”飞影一愣:“属下在赶车,不坐这里坐哪里?”
“我不是问你这个。”文青羽面色一沉:“你怎么没跟着洛夜痕?!”